“妈妈，我来了~”夏天踏入满是雪白的病房，将书包放到凳子上。
病床上的女人只是躺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窗外，仿佛没听到一般。
夏天没有再重复一遍，只是默默收拾起病床上旁凌乱的水果、鲜花、食盒。
转头，那个女人还在倔强地盯着窗外。
太阳早已落山，天却仍亮，原本看出去是湛蓝的天空却被一栋新修的大楼遮挡了视线。
“那我开始写作业咯。”夏天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坐在凳子上开始写作业。
整个病房很安静，只听得到刷刷的写字声和悠长的呼吸声。
妈妈，好像睡着了呢。
夏天停下手中的笔，看向窗外。
天快要黑了，远处的建筑物逐渐被黑暗吞噬，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她想了想，站起来，绕过床尾，走到窗前准备拉上窗帘。
却发现柔和的灯光亮了起来，光明大厦四个字逐一亮起，在黑暗中发出耀眼的白光。
光明啊，光明在哪啊。
夏天留恋地看了一眼，手一挥，窗帘合上，那样的景色便被挡在背后。
“别拉上。”身后传来那许久未闻的女声。
夏天抓住窗帘的手还未收回，在空中略作停顿后，又往反方向拉开。
她转过身，看到母亲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但眼睛不再是没有焦距的空洞，而是有了光。
她有些想哭，但是她却笑了：“妈妈，是不是很好看？”
依然没有回答，但刚刚那句已经足够了。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说起话来：“那个楼是宁阳最高的楼，我还记得楼底是一家很好吃的炸鸡店，每次你和爸爸带我路过那里，我和夏季都会让你们买一个鸡腿，但是那时候鸡腿真的好贵啊，我们总是不够吃。。。”
“夏季他。。。”女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小晨，你不生气啦？”夏皓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他一身正装，头发却略显凌乱，显然是从工作岗位刚刚过来，纵然是这样，他却神采奕奕。
女人立马沉默了。
“小天，我和夏天骗你是希望你不要难过，你不要生气了，再说，夏季要是地下有知，也不愿意看到他的妈妈变成这样的。”
沉默。
夏天又看了一眼“光明大厦”，还是那么明亮的四个字，女人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想喝水，夏天去倒。”冷冽的八个字。
夏天忍住眼泪，说了一句“好”，快步走出病房，带上房门。
“夏皓你这个混蛋！”
她听见一声愤怒的嘶吼，那是久违的充满活力的声音。
夏天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医院走廊人来人往，或惊奇或好奇地看着她。
于是她快步走到走廊尽头，进入鲜有人走的安全通道，在楼梯上坐下，抱着膝盖小声抽泣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