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面露难色,其实孕妇在孕期肚子偶尔感到刺痛是正常的,但由于林锦蕴之前受过伤,身子没养好,孩子也有些虚,所以他不敢轻易怠慢。
踌躇着说:“宝宝的发育和一切反应都受母体很大影响,所以少奶奶本身的情绪和生活规律都很关键,目前还没有观察出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阵痛,而且,疼痛的反应也不太强烈。”
顾青释听着,医生提议道:“我建议这段时间先着重关注少奶奶的饮食和心情,把小少爷的营养养回来,再留意一下有没有阵痛的反应。”
目前彩超片子也看不出具体的情况,也只能先留意观察一下。
养伤的这段时间以来,除去孕吐特别厉害的时期,林锦蕴基本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但昨天制定了生活作息表之后,她就给自己定了闹铃,未免吓到肚子里的宝宝,闹铃还是非常可爱的动画片钢琴曲。
“你醒了。”
伸手想把铃声关掉,林锦蕴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双眼,视线里,白晨琼笑脸盈盈,桃花眼弯弯地像明澈的月牙。
有多久没看见他了?其实并没有多久,却不知为什么,这样灿烂的笑颜,她仿佛已经等待了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白晨琼的额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脸上细细碎碎的小伤口也涂满了药水,他不似以往那般光鲜亮丽,风度翩翩,却仍是那般耀眼夺目,灿若星辰。
“脸上的伤医生怎么说?”
林锦蕴平躺在床上没有动,看着他,伸出了手。
白晨琼微微一笑,主动凑上去把脸搁在她的掌心里,撒娇似的蹭了蹭,语气宠溺,“如果恢复不了,留疤了,你会嫌弃我么?”
怎么会,即使你面目全非,亦是我心中红遍世界的巨星白晨琼。
林锦蕴笑,手指在他脸上的小伤口上细细的摩挲,想起那天顾青释刚把他从悬崖下带上来的场景,一时竟控制不住,语声哽咽,“只要能够活着,哪怕浑身都留了疤,又有什么所谓。”
握住她逗留在自己脸上的手,白晨琼温柔一笑,笑意直达眼底,满满尽是暖意,“只要能够活着,哪怕再也见不到,又有什么所谓。”
只要知道对方完完整整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头顶上是相同的一片天,哪怕你在天涯海角,我就有在这个世上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
他没有提起泥石流爆发时的瞬间,没有告知被冲下悬崖,死亡近在咫尺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也不会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有多恐慌,不会说站在他失踪的那个崖顶上时,对世界近乎失去了牵挂。
落霞村这一场生死弥留,让他们都明白了在彼此心底存在的意义。
陪伴,并不需要在身旁,只要知道,对方还存在在你存在的这片星空下。
“都说怀孕的女人多愁善感,时不时就会掉两颗珍珠,说的还真是不错。”
轻轻拭擦着她眼角滚落的泪水,白晨琼俯身,连带着被子,将她拥入怀中,犹如得而复失的珍宝,不愿松手。
林锦蕴紧紧抱住他,涌上心头的情绪就像那天落霞村的倾盆大雨,怎么也控制不住。
最是无声的哭泣,最是动人心。
他们都知道,人生的出场顺序太重要了,影响了漫长的过程,改变了最终的结局。
“叩叩叩。”
一阵颇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两人缓缓松开了对方,白晨琼不急不暖,细细地擦干她脸上的眼泪,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对她眨了眨眼,“爱哭包,小心宝宝跟你学。”
林锦蕴吸了吸鼻子,有些难为情的挪开了视线,只听白晨琼道:“进来吧。”
听到哥哥的声音,白薇歆一脸春光灿烂的笑容,推门进来,“我就知道你在这,一个不留神你就跑出来,怎么这么皮。”
他这个妹妹啊,这两天一直都在医院里待着,吃住都跟他一起,一刻也不肯离开,白晨琼也是无奈,“是是是,你最稳重了,怎么还不回去上班,偷懒这么多天了。”
白薇歆不满地把手里的早餐搁在桌子上,随手给林锦蕴倒了杯水递过去,再来教训自己的哥哥,“怎么?看我烦啊?我这才在你面前晃悠两天你就嫌我烦,那我看你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听这话的意思不太简单,应该是做了某种决定了,林锦蕴疑道:“微歆,你要辞职了?”
她这样聪明,想必猜也猜到原因了,白薇歆没有否认,对她坦白了,“锦蕴,对不起,我本来想在你身边好好帮你的,起码帮你重新夺回林氏,不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但是这次出事之后,我真的很害怕哥哥再有什么意外,我决定,等你把宝宝生完,我就辞职跟在他旁边当助理。”
她是白家的千金,来皇朝当秘书本身就是冲着顾青释来的,在白家长辈眼里,她这纯属是女孩子家家胡闹的行为,顾青释不介意,他们也便由着去了。
林锦蕴自然也知道,她不可能在皇朝待太久,毕竟白家的家业那样大,她迟早有一天也是要回去帮忙的。
如今,只不过是提前罢了,她笑了笑,表示理解,“你哥哥粉丝这么多,要是回去继承公司了,秘书这个职位会很抢手,由你去接任,倒是相当合适的。”
这事白薇歆原本还在考虑怎么开口,毕竟在最为难的时候,是林锦蕴救了她,她应该,也有这个义务,去帮林锦蕴重夺林氏,如今出了这样的变故,林锦蕴还能这么理解她,不禁令她心下感动。
“锦蕴,你不会怪我就好,我只是……想跟在哥哥身边,看着他平平安安,帮他减少一些压力。”
林锦蕴笑着摇头,调侃道:“你这么体恤家人,我怎么会怪你,只不过,受你如此关爱的亲哥哥,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早在白薇歆跟他提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坚决反对了,白晨琼扶额,苦叫不迭,“微歆啊,你能不能放过我?你一个差不多该嫁出去的大姑娘了,不去找找对象,谈谈恋爱,感受感受风花雪月,老跟在我身边干嘛?既妨碍我娶媳妇又耽误自己嫁人。”
如果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一定要狠狠给他一下才解气,白薇歆眯着眼,阴森森地端起粥,一勺子喂到他嘴边,“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没嫁出去之前,你敢娶个老婆回来,我就弄死她!张嘴!”
这是个悍妇,讲不得道理,白晨琼无奈,乖乖张嘴,端过粥来自己喝,委屈地噘着嘴。
白薇歆在旁盯着他,不住吐槽,“你差不多还有半年的时间完成今年的工作合约,等你开完告别演唱会,就回集团好好帮父亲管理公司,我会时时刻刻无处不在地盯着你了。”
想想那种苦逼的日子,白晨琼禁不住哀嚎出声,粥都喝不下了。
听说他要告别娱乐圈,林锦蕴虽然有些小吃惊,却也觉在情理之。
他的演绎生涯如此畅通无阻,未来的地位更是难以想象,所有的人都对他充满了期待,谁又能料到,他会在他职业生涯最辉煌的阶段,给自己一个遗憾的结局。
林锦蕴问:“以后是不是不能在电视上经常看见你了?”
被万人簇拥,众星拱月的白晨琼,是否即将成为一颗飒踏流星,耀眼又短暂,谁也留不住。
白晨琼挑眉,冲她抛了个媚眼,“但你会经常在生活上看见我,我会时不时去你们家蹭饭的。”
这话林锦蕴没法接,倒是白薇歆,闻言立即鄙视他,“你怎么好意思这么厚脸皮,人家夫妻俩吃饭,很快就一家三口团圆饭了,你这条单身狗,参合什么?”
两人闻言俱是愣了一愣,心底犹如一块小石落入平静的湖底,泛起层层波澜,不知缘何,蓦然一紧。
白薇歆没有看他们俩的反应,挑了个苹果来削皮,一边还不忘损那琴瑟,“你蹭饭还不算真正厚脸皮,住在顾家里的那个女人才算臭不要脸,我看得找个机会把她赶出去,否则她总有一天要惹事,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琴瑟最近又惹什么事了?看林锦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白晨琼便问白薇歆,“琴瑟做什么了?”
想起那天,白薇歆鼻腔哼哼直冒起,语调满满都是鄙视,“锦蕴刚接回家休养的那段时间,耳朵还没恢复,听不到声音,身子也不太方便动弹,那小表子就……”
什么小表子,社会气这么重,白晨琼不满,严肃教育道:“注意你的用词,好歹也是白家的小姐。”
白薇歆瘪嘴,不满地改了个词汇,“那个小三儿趁着锦蕴不方便,趁着顾总不在家,就去欺负锦蕴,摔了水杯不说,还动上手了,幸亏我及时赶到,并且狠狠的教育了她。”
那一巴掌可以说是很解气了,白薇歆洋洋得意,正准备好好形容形容,就被打断了。
先不纠正她这个小三儿的词汇了,白晨琼比较在意琴瑟当日的行为,便问:“她对锦蕴动手了?”
“那是当然,她……”
白薇歆跟个唱戏的似的,声情并茂,添油加醋,再让她继续胡邹下去,一部家庭偶像剧该出来了,林锦蕴急忙拦住她,亲自对白晨琼解释。
“上升不到动手,言语挑衅罢了。”
白薇歆对此嗤之以鼻,“哼哼,让她向天再借五百个胆,她都不敢对你作出肢体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