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吧!”
空气中满是死亡的气息,瞬间冰冷,定格,所有人都在这空气中兀自一动也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般。
“怎么还不动手!你怕了吗?”
王的怒吼,光威的退却,还有群臣无人出来说话,现在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而都选择了三咸其口,明哲保身,一切只是如此而已。
气节算什么,比之生命来讲,所有人都选择了后者,对于一个早就腐烂到根子的王国,便算有一个励精图治的王,却有何用?因为国家不是王一个国家,当他已经失去凝聚力时,崩塌只是早晚的事情,就如同一堵烂墙,关键是谁这个时候去推上这么一把。
但是任谁也想不到,这个人却是光威。如果说为了王位,兄弟骨肉相残,尚情有可原,因为你不害他,也许他会反来害你,所以姑且可以称之为先下手为强。但弑父夺父,却是天大的忤逆和不孝。因为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忍心亲手屠戮自己的孩子!
如今光威却做了这等为天下不耻的事情。
眼见光威不敢面对自己逼视的目光,虽然从开始到现在王都保持着一个姿势,甚至都曾动一下,但那种威仪,却是帝王所独有,而不容侵犯的。
“光威,你不是想要王位吗,那么你还在犹豫什么,动手啊!来啊!你现在出剑吧!”
王现在已经对他彻底的失望了,甚至面对面前提剑的人,连自称父王都觉得是一种羞辱,虽然走到今天这步,不是他所要看到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已经无法改变,而且他自问无愧于心,但奈何帝国的根本早就坏了,自己也是回天乏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所以现在他只想一剑求死!对于无法挽回的局面,勇气和担当,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所以他选择一种世人认为最懦弱的方法,用死来逃避,如果自己的死可以换回一个新的天地,却也算死得有些价值了。
这时他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该没有听光明的话,如果这时候那个林沐风在此,也许他可以是那个挽狂澜于既倒的人。但是一切都迟了。
起身,扑到了剑上……
历史记住了这一幕,但是历史总是为胜利者所书写,或许要想查探他的真相,只能从史家那笔迹的字里行间,来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了。
王城举行国丧,对外的消息是,王暴疾而终,奉先王遗诏,七日国丧之后,由二王了光威继承大统。
而就在王已身殉国之时,王城内传来一个对光威来说,绝对是最坏最坏的消息。
大王子光明不见了。
原来星蓝之中,还是有忠于王室之人,所以就在光威还有费文洪把精力都放在殿上之时,那个人认为,如果错过了这个千载能逢的机会,那么大王子再想逃走,却比登天还难了。
而且此人已经是抱了必死之心,而且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文臣,会在这个时候,有这样的勇气。自古都是“文死谏,武死战!”做为文臣的理想,就是出力治国之道,指正帝王的错误,而那些出生入死的事情,却只是武者的最高梦想。
所以便算是老奸巨滑的费文洪也没有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敢通风报信,让光明在他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逃走,而那些武将还有近侍,便算他们有此心思,却已经被牢牢控制住了。
此时的光明,虽然不能入殿,但是他已经预料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虽然他作为一个拥有天魂的人,但是行动上却已经被人盯得死死的,甚至只要一出这间屋子,就会被人格杀,所以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一人太监模样的人,来到大王子的房外,负责守卫的人早就接到死守的命令,任何进入这间屋子半里之内的人,都要严加盘查。
所以对于上锋的命令,这些人必须执行,哪怕是太监也要搜查一番,不然如果这里出了闪失,可不是他们能负责的,虽然这些人对二王子的行为不满,但是帝王家的事情,却不是他们能左右的,而且他们也都是有家室妻小,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所以端谁的饭碗便向着谁说话,这些也在情理之中。
家国天下的事,不是这些小人物可能操心的,而且他们也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和平常人一样,只要没有战争,只要可以吃饱饭,其他还有什么所求呢。理想和报复,这些事情说的好听,但有哪些与自己有关呢?
对于一个已经如此的国家,他们都不抱任何幻想了。连一个王都心死的人,你却要他的子民能有多大的作为呢?
“站住!什么人!”
几人拦住那个太监模样的人。
那人见有人盘查,马上将手中的食盒提了提,然后道:“奉二王子命,给大王子送饭。”
“打开看看!”侍卫长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行事还是十分小心,他一声吩咐之下,身旁几人,就七手八脚把食盒中的饭菜番了个遍,同时还不忘用银针扎了一通,眼见饭菜正常,那食盒中也没有暗藏之物,又将那太监身上搜查了一番。
一伙人在他身上上摸下摸,正摸到下身处,那人却是一躲,道:“几位差官,却莫拿老奴开玩笑!”
那几人一见这等光景,也知道确实做得过分了,你摸阉人的那个地方,这不是触人家霉头么?而眼见此人,看上去也是老实忠厚的样子,更何况那个地方也不至于藏把刀,放封书信什么的,因为看他刚才的表现,就知道虽然已经如此年纪,却还是忌讳,所以几人各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侍卫长。
侍卫长一看众人,只道:“看我做甚,既然无碍,又是奉二王子口谕,放行就是了!”
眼见过了侍卫这一关,那人心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继续摸下去,不然这事就穿帮了,于是他整了整身子,提着食盒便往大王子房间而去。
大王子不光明此时也是忧心忡忡,虽然按林沐风所授之计,暂时让光威有所忌惮,但是他还是怕光威有一天会做出那忤逆之事,虽然他现在得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但是看眼前的种种迹象,他似乎已经感觉到,那些担心之事,终要发生。
他在那里踱了几步,然后看着窗外,外面的守卫只会更加森严,于是轻轻的叹息一声,暗道:“希望一切不会发生吧。”
就在这时听见外面有脚步之声,接着进来一人,手中提着食盒,口中道:“奉二王子命,让大王子,好好享用此餐,只怕以后却也没有机会了。”
不管是里面的光明还是外面的守卫,听了此话,都已经明白,这句话代表了什么,这是最后的一餐么?
看来光威还是做了那件事情。
光明轻叹了一声:“若如此,也罢!”
接着脸上浮过一抹释然之色,慢慢的坐了下去,好像自语般,对着那送饭的太监又似对着外面,同时更多的是想让外面之人将此消息传给光威,道:“好吧,看来这是光明上路前的最后一餐了,能做个饱死之鬼,却也不错!呵呵呵”
苦笑,无奈与无助,现在他已经知道,吃完这一餐,自己便要追父王而去了。
“大王子,这是二王子亲自为您准备的美酒,你且饮了此杯。”那太监将壶中酒斟满,递到光明面前,同时环视了一下四周,知道现在是时候了,便借服侍光明饮酒的机会,将身子凑了过去,同时小指轻轻沾了一些酒樽中的酒液,在桌子上面,快速的写下一行字: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光明当然是聪明人,一见此情形,便知道此人是用这种方式来送信的,于是假意将樽中酒端起一饮而尽,同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虽然是断头酒,却也美味,哈哈哈!”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迅速的将衣服调换。
光明看了一眼面前此人,将声音压得极低,道:“待我复国,你当为元老。”
那位舍身相救的大臣却只是笑,看来他并非贪图所谓的元老之名,而只是尽一个人臣所应尽的责任。
至于什么元老,还有世家,这些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心中只相信一个正义、公道,还有做为人臣所该关心的江山社稷,这些就足矣,至于历史能否记下他这个人,他却从来也没有想过,而且像他这样的人,却从来也没有想过以后,他也用行动告诉光明,并非所有人都会想着成为第二个费家。
仅此而已!
光明与那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一个老臣交换好了衣物,便自提着食盒往屋外而走。而这位老臣,却似已经算准了时间,这个时间正好是换防的时候,防卫最为松弛。所以他已经算准了,这是光明唯一能逃出魔掌的希望。
看着光明出门,他正了正身子,学着大王平日的语气,道:“小三子,你且回去告诉光威,本王子,已经做了觉悟的准备。”
光明闻言潸然,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自顾低头提着食盒向外走去。
而此时大殿之上的费文洪,突然觉察到了什么一般,因为他左看右看,总觉得文臣之中少了一人,刚才因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怔住,所以没人看到,那位老臣却敢在这个时候溜了出去,而外面之人问时,他只说内急,便搪塞过去。
眼见殿内少了一人,费文洪就怕事情不妙,而现在殿内的事情已经解决,所以他便亲自往光明所居而来。
此时正遇到两班守卫交接,却见到让他三肺都气炸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