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婆娘！没钱还敢进来我们聚义赌坊？！之前你欠的债都没有还，还敢进来再赌一次！”
一个凶恶的大汉一手揪住一个蓬头垢面的肥胖女人，把她拖出赌坊。
那个肥胖的女人拼命挣扎，但又哪里比得上赌坊里请来看场子的人力气大，就这样被当成人肉沙包，重重砸到了熙熙攘攘的京城大街。
“你给我听好了！我可是当朝太后的亲妹妹！我一定找人把你们这些人五马分尸！”
那个女人一身肥肉乱颤，朝聚义赌坊大声叫骂。
“还太后的亲妹妹，这个疯婆子都不知道被扔出来多少次了，要真的是皇亲国戚，哪里会堕落成这样。”
那些聚拢在一边看热闹的老百姓冷嘲热讽，各种鄙夷的话传到女人耳中后，她直气的脱下了脚上那只破布鞋，砸了过去。
“一群贱民！”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正要扔过去的鞋子。
从她的头顶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荣国夫人，好久不见啊。”
荣国夫人，不，应该是现在被贬为庶民的宫萍瞪大眼睛朝头上看去。
她恰恰对上那两只熟的不能再熟的秋水剪瞳。
在无数次的午夜梦回都想要把这双眼睛的主人撕烂。
“云歌！你还有胆子来见我！”宫萍疯了一般就要扑向云歌，她突然脖颈处传来了一阵剧痛，整个人便想一团大肉球一样倒在了地板上。
云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宫萍，她朝身侧的人吩咐道：“小武，把她带到我府中的柴房，好生伺候。”
珩王府。
青黛把煮好的饭菜捧在手里，推开紧闭的柴房。
里面一个满脸灰尘，头发长满了虱子的肥胖女人被捆在了地上。
她眼神凶狠地瞪着走进来的青黛，就像是要吃人的老虎，“告诉你的主子，我宫萍就算死，也不会接受她的任何怜悯和恩惠。”
青黛轻手轻脚地放下了碗筷，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真诚，“荣国夫人，我也听说了你的故事，我们小姐到底宅心仁厚，不会把你怎样的。”
“呸！宅心仁厚！？”宫萍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眯起小眼睛，“我看你是她派来的吧，别以为就你这花言巧语我就可以服服帖帖，姑奶奶不吃这套！”
她粗鄙的市井之语把青黛吓得不敢出声，她的确是奉命来照顾和劝说荣国夫人，但是没想到这个宫萍竟然如此泼辣！
“夫人，我看您也是饿坏了，先吃口热饭，我再帮您洗漱更衣。”
青黛心生一计，她盛了一勺子饭放到了宫萍的嘴边。
宫萍冷笑着迎头撞开了她的手，米饭粒撒的到处都是。
“别以为我宫萍是好相处的！就凭你，换你主子来给我擦鞋洗脚还差不多！”
青黛被她这泼辣劲儿给骇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这时，从门口传来了女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好好合作，到最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云歌在了进来，俯视着身下这个泼辣妇人，冷声道。
宫萍一双眼睛透着精光，“你放着好好的三皇妃不做，找我来你的珩王府还好生侍候，看来是我姐姐没少给你下绊子吧。”
云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也不和你太多废话，这个粉末是我自创的迷魂散，只要你闻了一次，你就会上瘾，没了我给你，你就会浑身难受生不如死。”
她拿出了一袋子的白色粉末，在半空中尽数撒在了宫萍身上。
“还生不如死？你少在这里唬人！”宫萍被粉末弄得半个人都是白色，她不屑地瞪着云歌，“要杀要剐随便你，你想要在我口中知道太后的把柄，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宫萍才不是没骨气的！”
云歌怜悯地看着她，“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现在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都是你那好姐姐做的好事。”
宫萍愕然，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姐姐一定会来救我的！她和我从小长大，又怎么会害我！？”
云歌讽刺地轻笑一声，朝身后招了招手，“我的话你可以不信，那他的话你可以信了吧？”
一身刑部官服的苏鸠人睁着惺忪睡眼走了进来。
他看到宫萍的时候眼里划过了惊讶，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太后给我下了命令，要让你沉沦赌钱，然后让你忘记所有皇宫里面的事，永远不让你有机会回去。”苏鸠人说。
“她知道掌管的也有地方衙门，所以就让我去派差役四处驱赶你，让你风餐露宿，就是要逼疯你。”
宫萍定定地看着苏鸠人，仿佛要把他的脸看出两个洞，许久，她缓缓说:
“你一直在太后身边做事，为什么肯为这个女人说话？”
苏鸠人也不解释这个，直接说:“我没有必要骗你，因为我和你没有任何利益勾结。我说的就是事实，那些在赌坊的人是我派的，还有差役也是我手下的人。”
苏鸠人从腰带上取下了刑部令牌，亮给了宫萍。
宫萍慢慢地靠在了柴草堆上，仿佛一瞬之间整个人都老了几十岁，几丝脏发遮挡住她迷离的眼神。
她终是信了。
云歌满意地点点头，如今宫萍不仅中了她的迷魂散，而且有苏鸠人的言语作证，这个关键证人是拿到手了。
“我要吃饭，解开我。”宫萍沉声说道，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她没有流露出悲伤，只是变得很安静。接过青黛的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
云歌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流露出了真实的怜悯。苏鸠人的话是真的，即使是血浓于水的好姐妹，在荣华富贵面前，也不过是可以随手丢弃的一颗棋子。
云歌不由得想起前世，艾丽对她那所谓的姐妹情，也不过是为了抢夺她的专利，她比起宫萍更加凄凉，成为了一具丧生火海的焦尸。
“不要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宫萍嗤笑着，一边给自己塞了一大口的肥猪肉一边说。
“现在满京城都在传慕容珩是灾星降世，我那个好姐姐有多讨厌你夫君我是知道的。而你做了那么多，无非是要我出面指证太后，揭露这个佛口蛇心的女人。”
云歌捋起脖颈上的头发，露出了光滑的像牛奶一般的动人肌肤，轻声说:“你是个聪明人。”
宫萍使劲咽下了一口饭，双目中隐隐闪过了水光，“我如果真的是什么聪明人，就不会错信姐妹情深那么多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