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何人竟敢在后宫中驾车行走?”一个满脸胡须的彪形大汉挡在了小武面前,他凶恶地朝小武喝道。
小武两道浓眉微微皱紧,虽然面容十分孩子气,却没有半点的怯懦,“这是珩王妃的车驾,你是何人竟敢阻拦宫中贵人的马车?是活腻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身上的杀气也暴涨开来,扑面的血腥气就这样朝着那突如其来的大汉冲击而来,大汉虽然不是善茬,但是毕竟不是沙场连年征战之人,没有经历过这么杀戮厚重的气息,当场就往后倒退出好几步。
大汉脸上露了怯,只好在声音上加大了音量,“我怎么不知道珩王妃今日要出宫?你这个黄口小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偷进宫里的贼人,竟然在这里假冒珩王妃的名头。”
“是何人竟敢在本王妃的车驾前胡言乱语?”
清冷的女声从马车里传来,一身绛红长袍的女子从车驾上袅袅婷婷地走了下来,她冷若冰霜的一张脸蛋上,有一对亮光逼人的眸子,让那名大汉生生住了嘴。
“来者何人竟敢惊扰珩王府的车驾?”小武“刷”地一下拔出腰上的佩刀,挡在云歌身前。
大汉的眸子里划过一道狠厉的光,“你自称珩王妃,我中郎将范滇却从未见过你进入过宫中,况且这个马车还如此简陋平凡,怎么可能是身份尊贵的珩王妃?”
他说完就转头朝着巡逻的护卫大喊:“来人!将这个假冒珩王妃的人抓起来!严刑逼供,将这个女子的身份审出来!”
此人分明是故意找茬,然后引人过来将云歌趁乱带走。
“谁敢靠近珩王妃!”小武张开双手挡在了云歌的面前,他一张稚嫩的脸庞写满了怒意,就仿佛是咆哮的狮子,原本温顺的少年此刻摇身一变,成为了怒意冲天的狮子,带着劈天盖地的杀意。
冲赶过来的侍卫们都被这个愤怒的少年的气势给吓着了,纷纷停了脚步,却是在云歌的马车前围拢起了一个圆,成为密不透风的人墙,怎么也穿不透出去。
小武皱紧了眉头,圆瞪着大眼,伸手将刀锋就地画出了一个光亮的银色圈子,竟是发动了内力,将刀锋横劈了出去。
侍卫们在下一刻就横飞出去,就像是轻巧的人偶一般,如同秋风扫落叶,在云歌的面前消散一空。
就在这时,云歌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眼中飞掠过的一丝狡黠和精明,她立刻明白过来,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挡路,她伸手握住了小武的刀把,低声说:“小武,别动手!”
小武惊诧地回头看了云歌一眼,云歌轻轻摇头,反手握住了刀柄,竟然是心狠手辣地朝自己的手腕狠狠一划!
刹那间,鲜血有如泉涌,喷溅的满地都是。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小武是最为震惊的人,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是小的没用!竟然让珩王妃受伤!”
云歌虽然痛的撕心裂肺,刚刚那一刀因为下手太狠,将一块肉都割了下来,此时的衣袖尽是血淋淋的,化成了黏腻的液体粘满了她的手。但是她的脸上却是一片冷漠,没有任何吃痛的表现。
“皇上驾到!”就在这时候,一个尖利的嗓音撕扯过安静的空气,打破了所有人的惊诧。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上到来的时候,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云歌再熟悉不过的人。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的双目划过了一丝了然之色,果然是她,从头到尾,都是他人故意布置好的局,要把云歌用破坏宫规的罪名惩治下狱。
云歌抬眼,淡淡地说:“臣妾见过梦瑶公主,见过陛下。”
“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珩王妃会受伤?”皇上满脸疑惑,朝那个自称是范滇的中郎将厉声问道。
“末将在附近巡逻,就遇到了珩王妃受贼人攻击,正要带着侍卫去营救,却没想到那蒙面贼人已经翻墙逃跑,”他双手抱拳跪地,恭恭敬敬地说,他一双眸子尽是惭愧,脸上也显现出了后悔的神色,就仿佛是在诉说的就是事实。
“末将不力,没有及时抓到贼人,请陛下责罚末将!”他说到这里朝地上磕头,磕头磕的响亮的很,让人不由的信服。
云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睛瞟向了慕容梦瑶,嘴上却是说:“范大人怎的又开始说是有贼人?刚刚不是说,怀疑本王妃是贼人,在后宫偷窃吗?然后还二话不说让宫中侍卫包围马车。我这手上的伤口,就是你说谎的证据。”
跪倒在地上的小武也起身,拱手抱拳,对陛下说:“回陛下,奴才原本要互送王妃回宫,却被范大人率护卫包围,还污蔑王妃是宫中窃贼!”
皇上闻言大怒,皱起浓眉,“好大胆的中郎将!将敢污蔑伤害珩王妃!”
范滇并不是省油的灯,他依旧是一脸平静,甚至显现出几分忠勇憨厚之色,“回陛下,末将从来没有伤害珩王妃的意思!是末将办事不力,没有保护好珩王妃!”
“范大人如今怎的就这样说话了?”云歌怒极反笑,她扬起了手中刀,上面染着猩红的血液,在高高升起的太阳的照亮下,就仿佛是铁锈一般泛着触目惊心的朱红色。
“难道还是我自己割伤了自己?这把刀,就是你们宫廷侍卫的!”她说罢就将手中刀重重砸落在地,发出响亮的碰撞声,掷地有声。
范滇面对着这把锋锐逼人的刀,竟是被噎住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陛下,梦瑶倒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也可以替王妃讨回个公道,”慕容梦瑶却忽然插嘴,她嘴角泛着一抹温婉明媚的笑意,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女性不该有的磁性,却让人听着觉得很好听。
“哦?”皇上拧眉,疑惑道。
慕容梦瑶走到范滇的身前,一身潋滟如波纹荡漾的锦绣华服美丽异常,衬托着她那张清绝的脸庞,在阳光的沐浴下竟是像天上仙女,美不胜收。
“你适才说,是要抓伤到珩王妃的贼人,那么贼人为何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脚印?就连马车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范滇的额头落下了一颗豆大的汗珠,“末将到来的时候只来的及看到逃跑翻墙的贼人,并不知道贼人是如何拦截住马车。”
“珩王妃身边的侍卫想必也不会是弱小之人,是武功多么高强的贼人才会做到不穿透马车将珩王妃伤成这样?”
慕容梦瑶三言两语,就把范滇给说的语塞,他最后低下头,满脸都是灰败的神情,“是末将,是末将刺伤珩王妃。”
皇上听完后,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冷冰冰的,看不出喜怒,“竟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就把这个胆大妄为的中郎将给带出去!关押进大理寺!”
他吩咐完后朝云歌方向看了一眼,云歌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到了她受伤的手臂,就听到了皇上低沉的声音,“叫太医来给珩王妃疗伤。”
这番风波过去不久,云歌就在太医院等来了匆忙赶到的慕容珩。
他的脸色和今日上午一样,黑的如同铁锅,大步流星地就赶到了云歌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的手怎么了?到底是谁伤了你?!”
慕容珩的手把她抓的极紧,云歌吃痛地说:“你弄痛我了。”
“谁让你不听话?我不是让小武送你离开后宫了吗?怎么会有人行刺?”慕容珩松开手,身子朝前往云歌倾压下去,云歌眼前的慕容珩就像是一座大山,要将她覆盖住。
“慕容梦瑶布的局,我怀疑那场大火也是她让人做的,”云歌神色淡然。
“是她,”慕容珩听了也是一脸平静,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坐到了云歌身边,抓住她受伤包扎了绷带的手腕,细细查看,随即温声问,“还疼吗?”
云歌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慕容珩事情的经过,他也一直以为这个伤口是慕容梦瑶的人做下的。云歌挑了挑眉,“这是我自己砍下来的。你说我疼吗?”
慕容珩目中划过一道冷光,“为何?”
“她让人故意堵住我的马车,然后寻借口要把带到宫中暴室治罪。我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被人算计,就让小武动手把他们都击退。但是我看到了范滇身上的令牌。”
云歌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一张脸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她,只是在复述别人的故事。
“他不过是区区中郎将,佩戴的令牌居然是镶了金色边的,放眼整个朝廷,能自由出入后宫的侍卫少之又少。显然是有人给了范滇这个权利,让他可以出入后宫,来堵住我的车驾。再故意让下朝的皇上经过目睹我的侍卫是如何犯上作乱,捣乱宫廷。”
云歌虽然说的内容十分简单,但是寥寥数语之间就可以感受到当时发生事故时候的紧迫和危机四伏。
只稍有点点的差错,或者是她有半点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就会落的个犯上作乱破坏宫规的罪名,罪名是小,但是落了这个把柄慕容梦瑶定然是要把罪名牵扯到慕容珩身上。
一石二鸟,狠辣老道,这个女人的惯常手段云歌可是领教过不少。
“所以你当场就用小武的佩刀砍伤自己,在陛下面前充当是受害者,才成功破局。”
“她的确是做的无懈可击,可是我并非坐以待毙之人。”云歌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这次她就白白地折损了一个范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