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座山距离离我们有两百多里地,差不多几百千米,师爷领着我坐在了长途大巴车上,本来我们想要租车去,可是价钱没有谈拢,最后还是选择了大巴,毕竟在价钱方面可是便宜了不少。
我们的座位比较靠后,现在又是晚上,路途比较颠簸,弄得我这胃里面有些恶心犯呕,所以捧着一个塑料袋时时刻刻准备着。师爷看到我这般,在一旁调侃说道:“你要是真的感觉难受,就赶紧回去学个车本,好生生的一辆跑车在别墅旁摆着,真是可惜了!”
师爷这嘴巴还挺毒,我撇了撇嘴,一边用手揉着不舒服的胃,一边有些嘲讽的说道:“你怎么总让我学?你咋不去学一个呢!”
“你小子——”
“前方即将到达野山坡,需要下车的旅客请准备好。”
快到了!我伸出来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此时也就八点左右,我们大概做了能有不到三个小时的车。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师爷走在前方,我拽着行李走在了后面,正当要下车的时候听见了坐在前面的乘客说道:“这两个人还是挺大胆的,难道是外地的吗?竟然敢大半夜的来这里!真是不想活命了。”
那男人旁边的女人用手肘杵了杵,轻声喝斥:“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事!闭嘴吧。”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还是被我一字一句的听到了耳朵里,师爷已经下车了,我却停在了台阶上迟迟不肯动,最终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问,转头看向了旁边的那位男子,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发问:“你说这野山坡有什么问题吗?”
“小兄弟。”男人没有发话,反倒是他身旁的女人对我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我们就是随口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转头看向了司机,发现他的脸色也没有很好,看上去有些着急,应该是想赶紧离开这里。难不成还真叫那老头儿说对了,这里白天没有事,可是到了晚上那些妖魔鬼怪就通通现形了?
“这野山坡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吗?”
他们这样反倒是更勾起来了我的好奇心,迫切想要知道那座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男人,他也抓紧一切机会躲避我的目光,最终还是被身后的司机大哥将一切打断了,他对我说:“小兄弟,我们接下来还有十几里路呢!你要么就赶紧下车,要么补票继续在车上坐着,赶紧选一个吧,天色越来越晚了,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回家呢!”
我犹豫了片刻,又看了一眼身旁满脸惨白的男子,叹了一口气还是下了车,我不过是想知道那座山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这样也好让我跟师爷更好的面对,可是他们非不告诉,我也没有办法了。
我刚刚下车,就看那一辆大巴宛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冲了出去,我叨叨说:“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至于那么害怕吗!开这么快是不是等送死啊!”
我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前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碰撞声,火花四溅、浓烟升起,吓得我后脊背上冒出来了丝丝的冷汗。
我在这边正震惊,就听师爷叹气说道:“这都是命啊……躲不过的……”
师爷说完后头也不回的朝着与声音相反的方向走,口中还默念着往生咒,他从身上掏出来了一把纸钱,往天空一撒,漫天的纸片挥洒在了天空中,一张一张、一片一片,就像是冬天下雪了一般。
我往后看了一眼,滚滚烟雾直冲云霄,正当我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是何情况,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爆炸从那里传来,气浪涌到了我的身上,险些将我冲倒。
师爷站在了我的身侧,看到那滚滚浓烟的位置,无奈的摇摇头:“行了,彭子,咱们也该离开了,一会儿黑白无常就会到来,我不想跟他们闹得不愉快。”
“师爷!”我有些激动的大喊出来:“咱们不回去了吗?那里面可还有人呢!咱们不管了吗?”
“有什么人啊,刚才这么大的爆炸,早就碎成渣了!”
“师爷,你为什么不提前跟他们说一声呢!不让他们往前走不就好了吗?这样子就可以救好多人啊!”
说着说着,我便激动了起来,也不知是那热气冲撞的还是因为什么,眼眶都红了。师爷早就知道这辆大巴车会出事,可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就任由这辆大巴车发生这么大的事故,最后一个生还人都没有。
“彭子,你不要激动,你先冷静冷静,听我跟你说。”
此刻让我如何平静下来,就在前一秒我还在那车上坐着,听着他们那些人说着各种令人开心的事情,他们一个个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生活,可仅仅在那么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全部烟消云散,我怎么可能不痛苦呢?虽然那一个男人没有告诉我这里究竟有什么诡异,可他也不能算是一个坏人,怎么就要受到如此的对待。
我大力地甩开了师爷,奋不顾身往前冲着。在我的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能救活一个是一个,只要能有一个人活着,也值得我拼命去挽救!”
还没有跑过去,就被师爷推倒并且压在了身下,他比我还要激动,扯着嗓子大声对我吼:“苏彭,你是不是疯了?人各有命,他们的命就是在这里身亡,你能跟天对着干吗?难道我没有跟你说过这句话?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师爷冲我大吼了一通,我的心情也开始逐渐的平复,起初一直非常激动,现在冷静了些,我强忍眼眶中的泪水,哑着嗓子对师爷说:“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咱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吗?”
“唉……是的,你要是想报警就报吧,也好让警察来处理刚才的爆炸事件。”
师爷从我的身上起来,我委屈巴巴地拨通了110,把具体的事情一说,挂了电话后,我便浑身一软躺在了这马路上。
师爷叹气来到了我的身旁,用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他见惯了这些生死离别,也知道这命是天定的,若是想要逆天改命,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才这么点刺激就受不得了?其实生死这种事情都非常正常,见多了也就好了,看来我对你这方面的教育还没有达标啊!”
“师爷,就这么一瞬间死了一车的人,你心里难道不难受吗?”
我这么一问,师爷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难受!怎么可能不难受呢?尤其是我早就知道这辆车会出事,可是我却无能为力,不能说、不能讲,只能看着周围这些人还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他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知道他们就快要死去。我还不如他们,他们可以直接死了,也了去了各种人世间的忧愁牵挂,我不同啊!我还活着,并且还要饱受精神上的折磨,这也就是我曾经跟你说阴阳道士中不好的一点,你可以通过算来的之各种事情,可是你却什么都不能改变,你说难受不难受?”
我能感觉出来师爷那种压抑的痛苦,突然想想自己也确实有些不懂事,师爷心里面肯定难受,可我还在这里无理取闹,着实令我觉得非常愧疚。
“师爷,咱们走吧,估计警察一会儿就来了,黑白无常也要来了,咱们去哪儿呢?”
师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苦笑了一下:“你跟我曾经还挺像的,之前我也非常疑惑,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能去阻止,可是慢慢我才明白,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努力,都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你要学会一个词,就是随缘。”
我跟随师爷往前方走去,远处仍旧浓烟滚滚,依稀,还可以听见警笛的声音。师爷掏出来一把纸钱放在了我的手中:“给他们送点儿钱吧,日后黄泉路也好备置自己喜欢的东西。”
“嗯,好。”
我将手中的纸钱灰撒到了空中,看到白茫茫的纸片随风而舞,我也只能在心中念起了往生咒,希望她们来世可以活的更快乐些,至少可以活得长长久久。
师爷又掏出来了一个小铃铛,把它放在了我的手中:“刚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就不要再想了,接下来还要面临更加恐怖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铃铛是给你用来联系我的,若是咱们不慎走失,你要是遇到了危险的事情就可以晃动手中的铃铛,我听见了,便可以随声音找到你。”
我点头,接着把领导踹到了胸口前。到了这野山坡我觉得师爷的神经也跟着紧绷了起来,弄得我这心里面也跟着跳动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么我就要拼尽全力,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需要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