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儿没认出狐初一,她浑身被包裹的像个粽子。
气息游离,全凭辛姬的妖气提着。
“初一。”我喊着她的名字,摸摸她的手,软踏踏的,筋骨寸断。
“废柴,谁又欺负你了,老子帮你揍回来!”
狐初一向来嚣张,做事全凭一腔热血,如今她躺在这床上,奄奄一息。
我望着初一的眼睛,那眼睛青肿,还挂着脓血,空气中弥漫着臭气,几只苍蝇围着她嗡嗡飞舞。
我转身往门外走。
十四跟在我身后,“十五,你别这样,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
我止步,笑了,“哭一哭,老妖精就能活过来?”
她的眼睛红肿,竭力忍耐,那苦涩的笑,扎着我的心。
可我不能心软,依然对她冷淡,“告诉十三,影血的头颅我会带回来,姥姥的葬礼,有我一份。”
“十五!”
十四和天书在身后徒劳大喊。
我来到哭藤旁,“蛇妖王妃,影血,寝殿。”
哭藤忽然剧烈抖动,“是你?”它们还记得我,“你甚至没有灵力,去那里不是找死嘛。”
我刚伸出掌心,它们便乖乖开了门,“你会死的很惨的。”它们仍不忘提醒我。
从哭藤中走出,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更加富丽堂皇的宫殿,鎏金的巨蛇盘绕在硕大的石柱之上,耸入云端。
一个端着金盘的侍女匆匆走过,斜眼一瞄,问道,你是谁?
“我来找影血。”
她呆立了好一会儿,待要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我掐住脖子。
“往哪个方向走?”
她伸手指了左面,我便打晕她,往左面走。
绕过厅廊,迎面撞上一队巡逻,“什么妖!”
他们要来捉我,却扑了个空,我越过他们头顶,依然朝里面走去。
后面暴乱,疾呼着,“有刺客!”“有刺客!”
一层一层的侍卫海浪般朝我涌来,眼看着被包围,我从袖口拿出玉笛吹响,他们便昏昏睡了。
这批睡了,还有下批,当我抵达亭廊尽头的寝殿时,只觉得唇干舌燥,索性收起笛子,这辈子都不想再吹一下。
那宫殿外密密麻麻挤满了妖,严阵以待,如果刚刚遇见的都是小兵,那么这些都算是影血的贴身侍卫了。
一个挥舞着大刀的男子大喝一声,“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我只顾低头往前走,并不理会。
我就是要抓影血,有种你就砍死我。
那男子果然有种,举起大刀,就朝我劈来。
“咔咔”!
“铛!”
他的大刀断成两截,跌落在地。
我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我虽然弱,依然弱小,可这世上,再没有能伤我之物。
他们对我不了解,甚至不知我是谁,都对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不自觉闪出一条路。
我镇定自若向前走,身后不断传来,兵刃断裂的响声。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一个白发男子跳出来,挡在我面前,“兵刃不能伤你,那就试试我的灵力!”
他举手运气,连着三掌朝我轰来,那灵力打在我身上,只有光晕和波纹可见,对我,也不过似微风拂面。
白发男子震惊之余,又跳起转身,从上空运灵,借由周围宫殿的土气发挥,朝着我的头顶袭来。
“砰!”
“砰砰!”
他用尽毕生修为打出的这一掌,也不过使我的头向后一仰。
反倒是他自己,因极速聚集大量灵气而使丹田破裂,喷出一口血来。
“将军!”众蛇妖疾呼。
原来已经是妖将级别了。
我继续往前走,他们因我惊人的承受力而惊慌,在没有露出破绽前,我已经走至殿门口。
“你是妖姬处的狐十五?”
殿内高堂传来一声问候,慵懒、高傲。
我一脚踢开门,迈进去,“今日,来取你狗命!”
影血咯咯笑着,“一个狐初一尚不能全身而退,你们呀,要想报仇,非得狐十三亲自来,才行,哈哈哈。”
原来这殿内的天罗地网是为十三准备的。
影血躺在宝座上笑得放肆又得意,“上次要不是辛姬,本宫早就将那小妖千刀万剐!不过,”她收住笑,看着自己的指甲心不在焉道,“灵力全无,筋骨寸断,量她也活不了了。”
我没心情跟她聊天,信步往前走,前面是一个磷火坑,她在自己的寝殿前挖这么大一坑,怕是早被狐妖吓破了胆。
这里一定有机关,可是我,赖得找。
就这么闲庭信步,迈下去。
在他们惊慌的喊叫声中,一步步爬上来,我离那该死的影血,又近了一步。
能灭万妖的磷火,也不能使我损坏,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你!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她问的毫无创意,刚刚的镇定自若,早已没了踪影。
“拦住她,拦住她!!”数千只妖向我涌来。
仍凭你有千万妖将,仍凭你有再高的修为,仍凭你与仙魔勾结,纵有再多的权利和手段,这一刻,你仍然会颤抖。
在你的爪子伸向老妖精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有今日。
你杀了她,你就得死!
诺大的宫殿乱成一锅粥,无数的蛇妖向我扑来,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方式。
兵刃和灵气伤不了我,他们便想用蛮力。这最原始的方法确实能困住我,可你们总有吃饭睡觉的时候吧,再不济,我还有个使你们瞌睡的法宝。
我被那群蛇妖捆在中间,动弹不得,正要腾出手拿玉笛,忽听虚空中传来一声,“大王到!”
刚刚的磷火坑关闭,从房顶处降下一座石桥,那年迈的蛇王,驾着一只仙鹤落于桥面之上,又被身边的侍从驾至影血的宝座上。
这个老头儿,正是杀害石庆宇的蛇王。
来得好,真是来得好。
“大王!”影血哭着扑到老家伙的怀里,哭诉,“您要是再晚来一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老蛇王神态自若,呵呵笑道,“殿下哪方妖怪啊?”
他朝身旁侍从一扭头,“去,看茶。”
那侍从便在身后变出一杯茶,飞至我面前,顺便递了把椅子。
那群蛇妖遣散。
正好我也累了,坐在椅子上,看着杯中那熟悉的花,没记错的话,它应该是雪域花,剧毒,无解。
石庆宇就是死于这花之下。
一千年了,这老头儿害人的本事竟然没换!
我盯着他,昂头喝下。
安然无恙。
老蛇王蹙眉,又差人给我端一杯,我又喝下。
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敢问阁下,体质怎得如此奇特?”
奇特你姥姥!
我站起身,又朝着影血奔去。
“狐碟!”老蛇王大喊一声。
一女子翩然而至,落在我的前方,正是我们妖姬处的狐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