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说,饭后,我们就是去。”她痛快的应了下来。
所以,当饭后,夕阳前,谭思成站在茫茫无边的大草原上的时候,犹如身在梦中。
不到一个下午,从烟雨江北到南方塞外,这是他以前不能想象的事情。
神仙谷。
神仙谷!
谭思成在心里狠狠的咬牙,面上却要装做平淡。这女人,真是让他探不出来深浅啊!她看样子,并未用全力!
“走的慢了,才到。要不是你身子骨太弱,经不住奔波,我们早就到了。”
凰游天这话倒不是虚话,谭思成知她说这话的目的,笑着感激她:“多谢小姐体谅,你费心了。”
逛了一会儿草原,凰游天突然来了兴致,带着谭思成去了更南方,到了冰原上。
幸好谭思成内力很高,不然,就他身上的衣装,也是得被冻伤。
去了几个地方,凰游天都未停下,谭思成觉得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也未多问,只是跟着她。
到了第五个地方的时候,她终于停下,有些惊喜的仰着头道:“啊,终于找到了。”
能让凰游天惊喜的事,定是不得了的。谭思成仰头去看,只见面前的一座冰山上,整个山体对着他的一面被削成了平面,上边阳刻着一些字符,只觉心里很是吃惊。
这字符看着小,那也只是因为山离的远,要是近了,却不知有几千丈长宽,如此大手笔,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凰游天看着眼前的三个字,脸上的骄傲更为的明显,自豪的笑着道:“这三个字,唤作舒念熙,是我们神仙谷第一代谷主,景舒畅游历湮灭岛时所用的姓名。”
舒念熙?景舒畅?
谭思成心里一动,他记得这两个名字!
景舒畅是熙国平安王的独女,而舒念熙,是蚁人门的门主,好像是第三十六代,听凰游天的意思,这两人原来竟是一人。
前朝的小平安王,竟然是神仙谷的建立者?!
谭思成心里升起了激动来,如果一个常人能建立神仙谷,那么是不是说,要打倒凰游天,也是有可能的?
“小姐才学真是丰厚,像这种文字,我都是不认得的。”刚才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从凰游天的言谈中能看得出来,她认得禹国的文字,是以谭思成赞了凰游天一句。
不想凰游天听了这一句以后,却是脸色一变,一直骄傲的脸上倒是有些讪讪的神色,道:“我是认得两三种文字,却是不认得汉字,谷里的人,如今能认得汉字的,已经是一个都没有了。”
汉字。
谭思成心底里默默记住了这句话,想来一千多年,这汉字已经失传了,无论是什么原因,里边就有一些秘密在内,谭思成也不想多问,怕引得凰游天猜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凰游天不想谈论汉字,因为此事所牵扯到的一个人,是她这辈子心里唯一的一道暗疤,于是转了话题道:“这南川的风光,比起神仙谷来,倒是大气厚重的多,一见面之下,令人心神宁静,你心情可是好了很多?”
这话一说出口,凰游天暗想,连他的心情都能顾及到,她对这个男人真的是很好很好了。
“是好了很多,我再喊一声心情就好了。”谭思成点头应了一声,看凰游天没有异色,对着四周一望无垠的大片冰雪,双手张开置在嘴边,使了内力,对着远处使了内力大声喊着:“啊……”
一声长喝,幽长深远,传到了天边,随着他的声音,四周大片的积雪承受不住,在巨大的轰隆隆声中倒塌,如万马奔腾不可抵挡之势向山下翻涌,整个场面气势磅礴,震撼人心。
这一声像是倾泻了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喊完后心情顿时轻松许多,听着传回来不断的回音夹杂在雪崩巨大的轰鸣声中,谭思成将心里的所有怨恨、委屈、不甘、愤怒、无助、悲伤都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隐龙谷里的天色渐晚,如血的夕阳照着玉郁树木,所有的花瓣在夕阳之下都渡上了一层深红色,与原来粉色的花瓣一相映,每一片花瓣都像红色的宝石一样泛着绝美的光泽,动人到了极致,难怪要说小天山的玉郁花犹如神仙境了。
山腰的花枝上,还是坐着原来的两人,姿势也都未动过多少,神色也未变过多少,更没有半点不耐烦,好像她们等的不是一个下午,而只是眨眼间的功夫。
“你说这孩子会不会被打击的一蹶不振啊?”眼看天快黑了,中年女人望着还是躺在地上的繁星,很是平静的问。
“那也未必,要么蛰伏,要么湮灭。”老年女人回答着,心里在盘算着药材的需求。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沉默的越久,爆发起来时的力量就越大。
她看了眼四周如处梦幻之境的山谷,心道这里的主人在禹国里也算是个人才,只是据说已经是个中年人了,放庄子里年龄倒也不大,可是在前院里已经老了,思想跟不上了,不然倒是可以一见。
谷底,河水缓流。
天边,残阳如血。
步青衣静静的站在繁星身边,一向冷丽的脸上,出现了不忍的神色。
等他做好饭以后,唤人也不见应,就跑出来看。
没有找到主夫,倒是见到主子身前一大滩血躺倒在河边,他当时就吓了一跳,唤了几声也没见反应,只见她双眼无神,像是失了灵魂,木然的看着天空,被他扶起时身子软的就像泥一样又掉了下去。
意识到不同寻常,他只好任她躺了回去,一把脉,才发现她五脏六腑皆是受了伤,虽然没有危及性命,却是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当下心中惊愕不已。
主子的武功,已经高到深不可测的地步,没想到竟是被人伤到了这种地步,那能伤她的人,该是有多么高强的武功和深厚的内力?!重要的一点是,他明明在隐龙居里,却是没有听到打斗声,这就说明,十有八九两人的功夫相差太过悬殊,所以主子连跟别人对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