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墨回头，只见静兰公主笑盈盈地走来，她身后跟着几个粉色衣衫的宫女。
“你要找欧阳临渊吗？他已经走了。”白羽墨拂袖，向殿内走去。
“白姑娘，等等，我是来看你的。”静兰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见白羽墨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她咬了咬嘴唇，着急地一跺脚，追上去拦在白羽墨面前。
“白姑娘，我小时候在凌霄殿住过，对这里比较熟悉。你初次来皇宫，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我可以告诉你。”静兰有些着急，以白羽墨的性格，在宫中肯定会招惹很多人记恨，她不希望白羽墨出事。
白羽墨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地开口，“你想教我怎么在这里生存？就凭你？”
静兰公主纵使心里觉得委屈，但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对，就凭我！我好歹也是在这深宫之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公主，这里的事情，我比你知道得多。所以……所以……”静兰公主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很多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白羽墨看着眼前分明害怕得不得了却还逞强的静兰公主，不禁有一丝怜惜的心情。她叹了口气，尽量柔和地说，“好吧，进屋坐下来说吧。”
“嗯！”静兰公主用力地点了点头，笑靥如花。
“青女，他们怎么办？”未走几步，丁雯指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问。
白羽墨回头，清冷的眸子淡然地扫过众人，“这里不需要他们。”
“是，青女。”丁雯目射寒光，缓慢地向他们走去。
静兰公主抢先一步上前，端着公主的架子吩咐，“都别跪着了，起来吧。你们平时都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连怎么伺候主子都忘了？该干什么，该准备什么，用不着本公主教你们吧？都下去吧，用得着你们的时候，自然就会叫你们了。”
“是，公主殿下。”宫女太监们如获大赦，纷纷赶去干自己应该干的活儿。
站在不远处的白羽墨，对公主的用心，看得一清二楚。她微微弯起嘴角，笑容柔和，“想在这里生存还真不容易，还要考虑奴才们的想法。但是，我的丫鬟，有一个丁雯足以。”
“这么大的地方，总要留几个人打扫吧。你若是把他们都赶走了，说不定父皇会以为他们得罪了你，处罚肯定是少不了的。更何况，宫里人，最怕流言蜚语。祁神医医术出神入化，得罪了太医们，对奴才们不留情面，得罪了一群小人。神医在宫中住了不久便流言四起，若不是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或许会背上很多无妄的罪名。”静兰公主小心地解释着。
白羽墨眼眸轻转，她自然是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语，但是她是征远候欧阳临渊推荐来的人，一举一动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能连累他。
白羽墨认同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公主。”
静兰公主红着脸，微低着头跟在白羽墨身后。果然，白姑娘和她想的一样，是个温柔的人。
她们入座之后，宫女们立刻摆上了上好的西湖龙井和宫廷点心。
白羽墨拿起茶，闻了闻，凌霄殿的故事随着袅袅热气娓娓道来。
说起来，这凌霄殿和祁祯、静兰公主颇有渊源。
凌霄殿前半部分是个宽阔的花园，花园里种着各种奇珍异草，很多奇异的花草都是祁祯当年亲手所种，大部分可以入药。如今，主人不在，花园却依然彩蝶飞舞，色彩斑斓。后半部分主要是两座四角飞檐的五层塔楼，分别命名为“琼楼”、“玉宇”。两座塔楼第四层之间，有一座拱形的云桥相通。
“琼楼”第一层被改造成了医馆，第二层为祁祯住所，三层之上均被各种医书填满了。为了方便诊治，当年尚且年幼的公主搬进了“玉宇”，且一住就是一年。
直到公主痊愈，祁祯突然消失，凌霄殿也突然被闲置了下来。
“你的病，祁祯治了一年？”白羽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恩。据说是种非常罕见的病，必须长时间调理才行。说起来，当年的祁神医和现在的祁神医有些不一样呢。”静兰努力回忆着。
“哪里不一样？”白羽墨问。
“哪里不一样……感觉？当年的祁神医，话不多，总是埋头看书。表情也比较冷一些，对我来说，总觉得他有些可怕。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再次见到他，他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话也很多。”静兰公主笑了笑，“可能是我当年太小了，记不清了吧。”
白羽墨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迅速抬眼扫了一眼站在公主身侧的宫女，有个宫女听得很用心呢。
“祁祯师兄很早便离开师门云游四海，他见识多了，自然也就会有所改变。”和祁祯不是师兄妹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白羽墨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以之前欧阳临渊对祁祯的防范来看，祁祯和依云师徒必然是有问题的。只是，她知道的事情，不必在这里说出来。
尤其有心人在场的时候。
“静兰，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白羽墨看到静兰手上隐约有些伤口，立刻岔开了话题。
只见静兰低头，拉过袖子遮住手，不好意思地说，“我在学刺绣。等他出征回来……”
“我累了，公主请回吧。”白羽墨冷冷地打断了静兰公主的话。静兰对蒙大将军的感情不必遮掩，但是难保她不会说出被太子利用一事。
我在明，敌人在暗，还是多加防备为妙。
“丁雯，送客。”白羽墨不顾静兰惊讶的表情，起身向楼上走去。
“是，青女。公主，请回吧。”丁雯挡住公主追寻白羽墨的视线，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静兰公主愣了一会儿，待她反应过来，她突然起身，挪开一步，侧过头小声问，“我还可以再来吗？”
闻言，白羽墨上楼的脚步顿了一下，她点了点头，继续向楼上走去。
天色微幕，凌霄殿内已经挂起了灯笼，微弱的灯光点点亮起，随着夜色加深，灯光渐渐明亮了起来。
抬眼远望，远处的宫灯，顺着房檐整齐地排列着，微风吹动，灯笼轻轻摆动，宛如上下飞舞的萤火虫。
白羽墨站在楼上，倚着窗目送静兰公主离开，“丁雯，公主右侧，第二个宫女，你可要盯紧了，她有任何行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青女。”丁雯一个闪身，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