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哑的嗓音在地下室里一遍一遍回响，最后彻底消失，静得落针可闻。
“沈御庭，你出来！”余翩然不甘心的又喊了一声。
“是谁。”沈御庭的声音传过来，讥讽的语调。“别告诉我，那个人是厉北辰。”
余翩然听到他的声音，怔了下，闷闷答话。“就是厉北辰。”
沈御庭轻嗤一声，彻底把地下室的门关上。
那个人绝对不是厉北辰，不过若是余晚晚清醒过来，这件事让他背锅也不冤。
顺便，让余晚晚恨他入骨……
——
余晚晚苏醒过来，茫然的看着摆满了床边的各种仪器，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眨了眨眼，视线从那堆仪器上移开，落到趴在一旁打盹的男人身上。
他看起来很年轻，五官深邃有型，不是很帅但绝对好看。
“请问……”余晚晚张开嘴，忽然发现嗓子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小晚晚，你醒了？”陆奕铭惊醒过来，见她已经自行苏醒，立即通知按铃通知医生。
两天两夜了，他刚换走厉北辰不久。
余晚晚低低的咳了几声，难受皱眉。“你是谁？”
陆奕铭欣喜的神色退去，狐疑道：“你不记得我了？”
余晚晚点头，顿了顿，补充道：“我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
陆奕铭挠了挠头，迅速做出一个决定，说：“我是你哥哥，等会你男朋友会过来，他叫厉北辰，你叫余晚晚是个孤儿。”
“我是孤儿，那你怎么会是我哥哥？”余晚晚反问。
“我父母收养了你。”陆奕铭睁眼说瞎话。
余晚晚定定看他片刻，头忽然开始疼起来，难受闭上眼。
陆奕铭紧张不已，再次按下服务铃。
过了大概两分钟，厉北辰跟着医生一块进来，见她真的已经醒来，疲惫的神色瞬间散去。“晚晚？”
余晚晚勉强睁开一条眼缝，茫然对上他的目光。“你是谁？”
“男朋友。”陆奕铭小声提醒。
男朋友……余晚晚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又把眼睛闭上。
厉北辰知道她刚醒，及时压下涌到嘴边的疑问，不动声色的跟陆奕铭交换了下眼神，退到门口的位置，方便莫医生给她做检查。
“怎么回事？”他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不解发问：“为什么她会不记得我？”
“她谁都记不得了，自己是谁都记不得。”陆奕铭抱起双臂，神色凝重。“彻底失忆还好，我最担心她的记忆出现混乱。”
厉北辰抿紧嘴角，沉默下去。
莫医生做完检查，小声叮嘱护士一番，示意厉北辰和陆奕铭都出去。
离开ICU病房，莫医生把大致的情况说明，无可奈何的说：“脑部淤血的位置扩大，必须尽快手术，否则不久之后，她还会再度陷入昏迷。”
“手术的事你来安排，医生已经到了国内，需要的设备也已经调试完毕。”厉北辰面色发沉。
只有50%的几率，她能挺过手术。
若不是出了这场变故，她根本无需这么快就要承担这样的风险。
“观察十二个小时，正好我们这边的医生，也需要跟你请来的脑科圣手沟通。”莫医生疲惫坐下，抬手按了按眉心。
陆奕铭知道他也守了了两天两夜没睡，伸手拽了下厉北辰的袖子，拉他出去。
现在只有手术一条路，这个时候急也没用。
坐到休息区，厉北辰立即给林松去电话，让他将医生都安排过来。
陆奕铭低下头，静静的看着脚底的停车场，说：“我会留在这边，直到她手术结束。”
“谢了。”厉北辰扯了扯唇角，翻出律师的号码打过去。
余晚晚伤成这样，田文婷必须付出代价！
站了大概十分钟，ICU的护士出来通知，说是可以进入病房陪伴余晚晚。
厉北辰拍拍陆奕铭的肩膀，阔步进入ICU病房。
余晚晚昏迷了两天，脸颊看着明显瘦下去，一丝血色都没有。
坐到她的床边，他小心翼翼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柔声唤她。“晚晚。”
“我们……我们交往多久了？”余晚晚眉头皱着，并不是太抗拒他的动作。
“没有多久。”厉北辰空出一只手，动作很轻的帮她把落在脸上的发丝拨开。“还想知道什么？”
“我真的是孤儿，刚才那个人是我哥哥？”余晚晚粗粗喘了口气，闭上眼。“我的头好疼啊，会不会死？”
“不会的。”厉北辰张开手，控制着力道给她按摩太阳穴。
他的手温温的，贴着皮肤格外的舒服。余晚晚歇了一会，再次睁开眼。“我们交往到了哪一步？我多大。”
厉北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据实以告。“只是牵手拥抱，你今年刚满十八进十九。”
余晚晚睁大眼，慢慢对上他的目光。
他看起来得有28-29岁了，跟她的亲昵程度居然还停留在交往初期，分明是骗人。
“不信啊？”厉北辰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解释。“要求是你的提的。”
她提的要求……余晚晚又把眼睛闭上，难受皱眉。“我想睡觉了。”
“睡吧，我在这陪着你。”厉北辰继续给她按太阳穴。
余晚晚“嗯”了一声，渐渐安下心。
不知不觉睡过去，眼前出现大片的迷雾，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留着她干嘛，她妈手里根本没有什么墨玉对锁，厉家那小子睚眦必报，小心哪天好处没捞到反倒被报复。”女人嗓音尖利，语气也不太好。
“她是我女儿”男人接话，听着似乎有点不高兴。
“你女儿，余向荣你逗谁呢！”
余晚晚想要看清说话的人是谁，可是那两人忽然安静下去，什么都不说了。
往前走了一段，依旧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眼前到处是绵白的雾。她心里一急，忽然就醒了过来。
窗外已经黑了下来，厉北辰趴在她脚边，睡的似乎很沉。
护士在一旁忙碌，弄出很大的动静他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余晚晚捻了捻眉心，脑子里忽然冒出在梦境里听到的那句话：“你女儿，余向荣你逗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