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辰坐过去，剑眉的眉峰无意识压低。“什么真相。”
陆奕铭在国外名气很大，尤其擅长深度催眠，同时兼任两所大学心理学的讲师。
余晚晚抱着手臂，懒洋洋的靠着调高的床头，齐肩长发垂下，堪堪遮去她的半边脸，目光清冷如月。
她真的太年轻，之前竟然觉得他这人不坏。
还好，她没有天真到以为他把自己绑在身边，是因为他喜欢自己。
冷哼一声，余晚晚移开视线。“还装不知道，你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把我留在你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厉北辰低笑一声，手指曲起，在腿上随意轻弹几下，反问道：“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他微微歪着头，虽然笑着，星眸却漆黑不见底，眼神犀利。
余晚晚一噎，险些把沈御庭发来的资料内容说出。
他一再叮嘱，不可以告诉厉北辰，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想不出来？”厉北辰敛去笑意，俊逸的面容倏然变得冷硬。“那五千万你不用还我，可你名下还有一笔千万的贷款，再不还，银行就会催缴，福利院的产权证上有你的名字，可惜你所占的比例不到百分之一。”
他一口气说完，抬手看了下表，施施然起身。
余晚晚张了张嘴，涌到嘴边的话，到底没有勇气说出口。
厉北辰生气了，她知道。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余晚晚捏着手机，手背的骨节渐渐白成一线。
耳边安静下去，直到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闭了闭眼，解锁点开微信。
铭瑞跟東鸻是竞争的关系，沈御庭能查到厉北辰过往的病历，并不是太奇怪。她只是有点想不通，里奇先生团队的人体基因研究，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财经杂志最先报道铭瑞跟里奇先生的团队合作，共同研究的项目，是肿瘤的靶向药物。
这个研究已经进入临床阶段，一旦实验成功，铭瑞绝对会一飞冲天，赢过東鸻。
难道……余晚晚深吸一口气，把护工叫进来，面无表情的说自己要上厕所。
“我先把桌子收起来。”护工大姐搓了搓手，麻利的开始收拾。
余晚晚趁着这个时间，给姜皓发了条短信，询问他关于人体基因研究的事。
发送出去，护工大姐正好收拾完。
余晚晚坐到轮椅上，让护工阿姨把自己推进洗手间，自己扶着扶手坐到马桶上，熟练拨出沈御庭的号码。
他也回了B市，还约她见面。
电话接通，余晚晚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不冷不热的说：“沈先生，你发来的资料我已经看到了。”
“嗯，有什么想法。”沈御庭放柔了嗓音，能听得出来他在笑。
余晚晚顿了下，抬高下巴，盯着洗手间的房顶，冷冷道：“沈先生很会讲故事。”
里奇先生团队研究人体基因的项目，就目前来说，应该是商业机密。沈御庭明知道，她几乎天天都要跟厉北辰见面，为什么这么笃定，她不会泄露出去。
是他太信任自己，还是……这个研究需要用的基因标本就是她？
“晚晚，你还想要什么证据。”沈御庭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能给我什么证据。”余晚晚轻嗤一声，飞快挂断电话。
打开网页，她盯着手机屏幕，输入关键词搜索跟人体基因研究有关的新闻。
国内几乎没有关于这个项目的报道，最早有提过的，也是外国的研究团队，着手研究。
新闻发布的时间是几年前。
退出网页，手机有电话进来，她看了眼号码划开屏幕接通。“姜皓哥哥。”
“晚晚，你发过来的东西我看了，国外确实有团队在研究这个。”姜皓嗓音发哑，听着格外的疲惫。
“好的，我知道了，你注意休息。”余晚晚听出他的声音不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耳边安静一秒，传来一声低低的“再见”。
余晚晚盯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的抿紧嘴角。
人体基因研究……厉北辰曾经患过白血病，用的是她的骨髓配型，难道他的病还会反复？
“小姐，你好了么？”护工大姐的声音骤然响起。
余晚晚拉回思绪，收了手机，若无其事的说：“进来吧，我好了。”
说着，她冲了下水，艰难站起来。
回到病房听了一个小时的英语应用，厉北辰折回来，一言不发的坐到沙发上。
护工大姐端来热水，给她擦干净手，洗了脸，安静退出去。
厉北辰坐过去，见余晚晚没有想理自己的意思，不由的好笑。“还想要真相？”
“你会给么？”余晚晚抬了抬眼皮，不冷不热的态度。
厉北辰抬手揉了下她的头顶，倾身过去，嗓音低低的在她耳边笑：“你想要，我自然会给。”
语毕，手机有电话进来，他接通听了一会，挂断电话，瞬间恢复正经。“我要出差一段时间，你好好的。”
余晚晚仰起脸，见他神色凝重，下意识点头。
厉北辰按了按眉心，温柔的亲了下她的额头，起身离开。
隔天，余晚晚坚持要回校，厉北辰的生活助理无奈，只好安排车子送她回去。
叶子一早就等在校外接她，还特意准备了口罩给她戴上。
“这是要干嘛？”余晚晚不明所以。
“最近空气不太好，你现在是病人，小心点总没错。”叶子敷衍过去，推她去教室上课。
第一节课上课的教室在一楼，到的有点早，还没几个同学过来。
两人找了个容易出入的位置坐下，拿出笔和笔记。
“这事闹的挺凶的，我其实想建议你在医院多住几天。”叶子压低嗓音，心底爬满了不安。
田文婷昨晚就回校了，这很不正常。
“怕什么啊，身正不怕影子斜。”余晚晚觉得她有点草木皆兵了。
闲聊几句，教室里陆续坐满，讲课的老师也到了。
余晚晚摊开笔记，耳边忽然传来语调尖锐的叫声。“老师，教室里混进来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我们不要跟这样的人上课。”
“对，我们不要跟这样的人一起上课。”
“老师，把她赶出去！”
“老师……”
整个教室一瞬间变得嘈杂，余晚晚还没问出口，椅子被什么东西砸了下，跟着是铺天盖地的笔记本。
“晚晚！”叶子脸色一白，慌忙护住她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