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晚扭头看他一眼，收回钥匙，转身看着夜色下厚重的雨幕，“说什么？”
十几年了，大概是太过熟悉，所以争吵起来都显得有些没劲。
其实她失忆的时间也没多长，感觉却像是耗尽了彼此所有的好感，他没有任何行动，没有任何想要挽回的意思。
不对，他其实有的，只不过是另外一种方式。
一种他惯用的方式，强势而且不顾她的感受。
他只要目的，过程不在乎。
就像小宝的到来之前的那些日子，他怎么想的容晚晚一无所知。
他们看似相爱，实际上厉北辰从未在乎她心里想要什么，一直都是想给什么就给什么，不管她是否喜欢。
容晚晚没跟别的男人谈过恋爱，唯一爱的人只有厉北辰，交往的人也只有他。
所以，她无从比较，他做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是她的感知不会骗人。
她很不舒服。
“我想知道下，你到底怎么想的？”厉北辰沉下眸子，目光幽深地看着望向她视线的落点，“你如果非要离婚 电话，我同意。”
“呃……”容晚晚受惊，下意识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同意离婚。”厉北辰伸手把她拉过来抱了抱，艰难松开，“你想要自由的话，我给你。”
容晚晚怔了下，刚想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决定离婚，他已经放开她，转身下楼。
他的脚步声沉重而有力，铺了木地板的楼梯没发出任何的声音，耳边空余哗哗作响的雨声。
容晚晚僵在原地，有片刻失神。
他同于离婚了？
厉北辰没有回头，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出雨幕，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外。
容晚晚回过神，心里竟然觉得空荡荡的，仿佛缺了一块，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厉北辰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便让律师把离婚协议送过来，让她看过之后没问题就签字。
容晚晚看着协议上的财产分割，孩子抚养问题，还有债务等等，脑子里乱糟糟一团。
他写的结婚日期，不是他们去领证的日期，而是从他们签结婚注册文件开始，因此東鸻的大部分资产，都是婚后财产。
按照协议上写的，容晚晚可以得到東鸻20%的股份，可以参与经营，也可以不参与，每年都有一定的分红。
她盯着离婚协议看了许久，拿起笔，飞快签下自己的名字。
对她来说，离了婚也算是解脱。
下午去民政局办理手续，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许久才反应过来，爽快地办了离婚证。
“为了不让爸妈担心，这段时间小宝还是住在那边，容钺也是。”厉北辰丢下话，寒着脸先行下楼。
容晚晚什么都没说，捏着有些烫手的离婚证，麻木跟在他身后。
去停车场拿了车，厉北辰的车子已经上路，只来得及看到车屁股。
她趴到方向盘上，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怎么擦都擦不干。
本以为不会难过，原来真的走到分开这一步，她的心也会痛，也会后悔。
回到福利院，容晚晚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住回从纽约回来后买的公寓。
失忆的这段时间，她忘了自己还有套公寓，忘了很多很多的事。现在清醒了才知道，有些事不记得，也是种幸福。
昏头胀脑的睡了一个下午，醒来外边已经完全黑透，雨还在下，不过比昨天小了很多。
开了手机，叶子马上打电话过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走也不跟总办的秘书说，电话也打不通。
“有什么急事么？”容晚晚有气无力地倚着床头，出神地看着窗外。
这边没有丁点厉北辰身上的气息，但是脑子里总是不停的在想他。
“橱窗布置已经完成，对方希望你去看过之后，要是没问题就把尾款支付一下。”叶子的声音低下去，担忧不已，“你是不是不舒服。”
“有一点，昨晚从别墅回来挨雨浇了，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容晚晚掀开被子下床，“有没有旗舰店的照片，发几张过来我看看。”
叶子嗯了声，挂断电话给她发了几张照片过来。
容晚晚认真看完，把有问题的地方写下来，看了下时间，给叶子回过去。
电话接通，她简单说了下自己发现的问题，嘶哑的嗓音慢慢恢复过来，“别的暂时没发现，等我明天去店里看过再说。”
“对了，拍摄广告的导演希望明天一块吃顿饭，你要是没时间我就推掉。”叶子明显松了口气，“有个电影投资公司想签我，你顺便也帮我看看。”
容晚晚想起顾淮，笑了笑，答应下来。
开车回到别墅，厉北辰在公司加班还没回，小宝闹了一阵，没喝到母乳，面前喝了半瓶牛奶，就是精神不大好，像是在发脾气。
容晚晚抱她起来，逗了一会才喂她。
小家伙张大嘴，使劲吸吮，一双眼骨碌碌直转。
“容钺小时候恐怕都没她这么多鬼心思。”孙姨开了句玩笑，关心道：“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呢，直接从公司回来的。”容晚晚失笑。
“我去给她做吧。”何美琳站起来，宝贝地看一眼外孙女，含着笑往厨房那边去。
容晚晚微微偏头，看了眼妈妈的背影，忽然觉得愧疚。
她跟厉北辰已经离婚，但是父母还住在他的房子里，虽然协议上说，这套别墅会记到她名下，终究不是她自己买的。
小宝吃饱后精神特别好，一逗就笑。
容钺从楼上下来，欲言又止地坐到她对面，拧着眉看她吃东西。
容晚晚假装没发现，过了一会见他还盯着自己，扯开嘴角笑了下，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想要跟我说？”
容钺点头，“你愿意听么？”
“当然。”容晚晚丢给他一个笃定的笑容，继续吃饭。
容钺幼儿园今年还要搞周年庆的活动，问她是否有时间参加，还说厉北辰已经答应他了。
“我尽量抽时间，这段时间确实很忙，没法跟你保证一定去。”容晚晚见他似乎很不高兴，微微皱眉，“你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