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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身份

一行人来到了承德殿,一进殿内,温尹寒就看到了坐于上位的女人。那是个保养得很好,看不出具体年纪的女人,只在她们进入时给了一个眼神。

“民女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尹寒同温芜雅一道在大殿中间跪下,等了许久也没有人出声让她们起身。

太后看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一眼,老嬷嬷点点头,下了台阶向温芜雅走去。老嬷嬷倾身扶起温芜雅,这时上座的太后开口道:“芜雅来了,过来坐吧。自上一次已经许久不见了,哀家怪想你的,你娘的身子还好吧。”

“回太后娘娘的话,家母近日身子不是太好。”温芜雅软软的回应到,声音轻柔惹人怜。

两人自顾自地聊着,没有人管温尹寒。温尹寒心下了然,这个太后怕是要为温芜雅教训自己了,若非她开口,自己今日怕是要一直这么跪下去了。

“什么,温明宇将府里的大权交给一个妾室,荒唐!孩子你和你娘受委屈了,当家主母又不是不在,如何轮到一个妾室掌权。你放心,哀家给你娘做主,有的人啊,总是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痴心妄想!”太后盯着下首跪着的温尹寒,冷哼一声。

“芜雅多谢太后垂怜,若不是有太后,芜雅真不知该和谁去说娘亲受的这些苦。”说着温芜雅抬手用袖子轻拭眼角,眼眶微红。

太后拉过她的手,温柔地轻抚着。“傻孩子,你受苦了,往后常来宫里陪哀家吧……”

温芜雅低下头乖顺地应了一声,余光扫到跪着的温尹寒,她的眼里闪过笑意。哼,温尹寒,现在的你拿什么和我嚣张。

温尹寒垂目跪着,脑子里盘算着脱身的办法。半晌,她心念一动,正要开口。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和婢女有些慌乱的的声音。

“奴才(婢)见过冥王殿下,冥王殿下千岁。”

南风冥没有管这些人,径直走进大殿。一进来就看到跪在正中的温尹寒,他眼里的寒光更盛,身侧垂着的手握紧。可恶,不知道她跪了多久……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南风冥站到温尹寒身边,嘴上说着请安,却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熟悉的的声音在自己身侧响起,温尹寒突然放下心来。他来了……

太后心里一紧,这南风冥怎么来了。她面上笑了起来,亲昵地道:“冥儿怎么想着来哀家这儿了,听说你受了重伤,如今怎样了?”

“孙儿听闻温小姐在太后这儿,特来此想见一见温小姐。”南风冥说着,时不时轻咳两声。

这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引得温尹寒不自觉地想抬头去看他,她不着痕迹的扫了南风冥一眼,又立刻垂下眼眸。他的脸好白,伤得很严重吗……

“哦,原来冥儿是为了温小姐而来,也难怪,芜雅京城才女和第一美人的名号无人不晓,也难怪连一贯冷情的冥王殿下也放在了心里。芜雅,还不快见过冥王殿下。”

温芜雅早在南风冥走进来时就呆住了,她从未见过这般俊朗的男子,就连京城最富盛名的四个公子也不及他半分。甚至是黎王殿下与他相比也逊色了许多,原来,他就是冥王。

“啊,芜雅,芜雅见过冥王殿下,给殿下请安。”温芜雅被太后的话惊醒,立刻服身面露娇羞地道。

“太后怎的叫温小姐跪着,是她犯了何错吗?”南风冥没有理会温芜雅,看着太后说到。

太后和温芜雅闻言都愣住了,温芜雅的脸顿时变得惨白。他竟然是为温尹寒而来!

“温小姐只是在向哀家请安。哀家……”

“既然温小姐只是在向太后请安,就更不应该跪下。你,扶你家小姐起来。”南风冥打断了太后的话,叫鸢尾扶温尹寒起来。待温尹寒站好后,两人这才有了对视的机会。

南风冥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让她放心。南风冥上前一步,挡在了温尹寒身前,直视太后那双透着怒火的双眼。

“冥王这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吗!哀家是太后,难道还受不起她这一跪了吗?”太后充满怒气地吼到。

南风冥冷笑开口,声音清冷。“开国之初,太祖皇帝颁布过一道圣旨,四大皇商世代当家之人可不必向除皇帝外任何人下跪,镇远慕家便是其中之一。”

“那又如何,难道你是要告诉哀家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是慕家家主?”

“是,温小姐正是镇远慕家的家主,所以太后您的确受不起她的一跪。还是说太祖皇帝的话您已经不放在眼里,亦或是您认为太后是能越过皇帝的存在。”

南风冥淡淡地说着,每一个字出口都让太后变了脸色青上一分。温芜雅早已捂住嘴,她不敢再看南风冥,这个人连太后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他身上的气势太可怕。为什么,温尹寒的运气为什么可以这么好……

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一会儿,桂公公就进了大殿。“奴才见过太后,冥王殿下。给太后和殿下请安。”

“桂公公请起,不知公公来此有何事?”南风冥看着桂公公问到。

桂公公也是人精,南风冥这么问,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他笑着道:“皇上听闻慕家家主在此,命奴才来将人请去养心殿,皇上有事相商。”桂公公有条不紊地说着之前应离教给他的话,一边打量着这个明显被冥王殿下护在身后的女子。想着自己刚说的话,他心下一惊,这个女子竟然是慕家的家主!

“桂公公的话太后也听到了,想必父皇已经等很久了,孙儿这就带温小姐去见父皇。孙儿和温小姐告辞了。”说着南风冥抬脚就朝门外走去,温尹寒立刻跟上。

“那奴才也回去向皇上复命了,奴才告退。”说着桂公公行了礼,待太后挥手之后,转身离开。

承德殿内异常安静,温芜雅看着太后黑着的脸,缩在一旁不敢说话,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砰——

一声巨响,桌上的杯盏尽数都被扫落在地,太后撑着桌子,额头上青筋起伏着。

“太后赎罪,是芜雅思虑不周,给太后添麻烦了,太后莫要生气,小心身子。”温芜雅连忙一把跪下,伏在地上说到。

太后斜眼看了她一眼,眼里透着厌恶,“芜雅,嫉妒没有错,但做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别做。往后做事动动脑子……”

“是,芜雅省的了。”温芜雅低下头应到,眼里满是不甘。温尹寒都是因为你······

温尹寒跟着南风冥离开了承德殿,一直到出了太和宫,几人才停下脚步。桂公公见冥王停下脚步,连忙上前恭敬地道:“殿下交代的事儿奴才已经完成了,奴才还要赶回去伺候皇上,恕奴才先行告退。”

南风冥点点头,“父皇要紧,有劳桂公公了。”

“殿下言重了,奴才告退。”桂公公摇摇头,恭敬地行了礼之后离开了。

“你没事吧?”

同时开口的两人都愣住了,继而相视一笑。南风冥温柔地笑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寒儿先说吧。”

温尹寒点点头,看着他苍白的脸,皱着眉道:“听说你受了重伤,伤势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南风冥笑着摇摇头,示意温尹寒边走边说。“我的伤没事,不会死的,放心吧。”

温尹寒闻言,斜眼扫了扫他的脸色,心里的担忧却没有一丝减少。温尹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继而低下头不再说话。两人安静地朝前走去,早就隐在暗处的追影和应离不禁为两人捏一把汗。

“咳咳咳…咳咳……”突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温尹寒焦急地看着身旁咳得脸色愈加苍白的人。

“南风冥你怎么样,你不是说没事儿的吗……”温尹寒连忙上前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着气。“慢慢地呼吸,别着急。”温尹寒小声地指导着南风冥,安抚着他,一会之后他终于平静下来。

“感觉怎么样?还很难受吗?你的伤究竟有多重啊。”

南风冥看着着急的温尹寒没有说话,笑着摇摇头。“不重,别担心。”

见得不到答案,温尹寒不打算再问南风冥,二话不说直接捏住他的手腕。等南风冥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为自己把脉。

感受着指尖脉搏的跳动,温尹寒微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半晌之后温尹寒生气的甩开他的手,眼里满是被欺骗的怒火。

“你不要命了吗,居然服药制造伤势。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催化你体内的毒,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

南风冥没想到温尹寒会这么生气,一时愣住了。温尹寒吼完之后也愣在原地,她怎么会直接吼出来啊,怎么会这么失态……”

“寒儿,我……”

“王爷不必多说了,是我越矩了。冥王殿下要做什么,又岂是我能干涉的。”温尹寒打断他的话,冷冷地说着,将目光移向别处不再看他。

南风冥沉默地看着她,墨色的瞳孔里没有一点波澜,不知道在想什么。温尹寒尽管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心里却异常的烦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烦躁是因何而来。

“今日多谢殿下为我解围,就当作殿下还了之前的人情了。出来的太久,父亲恐怕等急了,尹寒先走一步。”温尹寒说完没管南风冥的反应,径直转身带着鸢尾走了。

她身后,南风冥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看着温尹寒走远。

“追影,跟上去。护送温小姐去祁月殿。”南风冥看着温尹寒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对追影吩咐到。

“是。”追影领命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应离看着一直盯着那一处的自家主子,迟疑着开口:“王爷,这温小姐……”

“好了,走吧。”南风冥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抬脚朝前走去。应离安静地跟上,他看着自家面无表情的主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来王爷要搞定王妃难了啊……

追影追上温尹寒的时候,她正和鸢尾迷失在两扇宫门之间。看到追影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来做什么?”鸢尾见着追影没好气地问到。

“王爷担心小姐找不到祁月殿,命属下来为小姐引路。”追影恭敬地说到。

温尹寒闻言心里的怒气居然消了不少,她以为她先前这么无礼,南风冥不会管她了。

“嗯,走吧。”温尹寒冷冷地说着,示意追影带路。追影连忙走在前面为她引路,没多久便看到了祁月殿的殿门。

“温小姐,前面就是祁月殿了。在下可以求温小姐一件事吗?”追影带着温尹寒在拐角处停下,带着些迟疑地说到。

温尹寒挑挑眉,看着他。“你说。”

“在下希望温小姐能为王爷隐瞒这件事。”

闻言温尹寒点点头,她一路上想了许多,也明白了南风冥这么做的理由。皇家的人啊,又有哪一个是善类呢。

“我明白。”丢下这么一句,温尹寒转身向祁月殿走去。走了几步,她停下来。“你告诉你家主子,他的身体恐怕不能支持他直到完成他的大事,叫他好自为之。”丢下这一句,温尹寒继续向前走去,消失在殿门前。

追影思索着温尹寒的话,刚一转身,瞳孔一缩,立刻跪下。

“王爷。”

不知何时,南风冥已经站在他身后,应离看着追影不禁摇了摇头。

“追影,回去找商陆领罚,可有异议?”南风冥淡淡地开口。

追影浑身一震,连忙说到:“没有,是属下越矩了,属下甘愿受罚。”

“起来吧。”

南风冥不再说什么,走进了祁月殿。应离无奈地拍了拍追影的肩,“兄弟,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本来主子就已经惹温小姐不痛快了,你倒好,直接又给主子捅了个篓子。”

闻言追影不解地看着应离,等着他解释。应离见他这个样子,不禁笑了,低斥到:“你真是块木头,你让温小姐保密,不就是不相信她吗。在温小姐那里自然就变成了主子不信任她,你说温小姐是不是会更加恼了咱们王爷。”

闻言追影脸色一变,这才明白南风冥罚他的真正原因。他真是笨啊,怎么会对温小姐提这般要求……这下主子要怎么办。应离见他明白了,笑笑抬脚往前走去。这个追影啊,就是在这方面太笨,主子真是悲哀了啊。

温尹寒在祁月殿内绕了一圈才找到温明宇,连忙带着鸢尾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温明宇见她回来了,问到:“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温尹寒还在为南风冥的不信任而生气,看也不看温明宇,语气硬冷地道:“太后宫里。”

闻言温明宇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去太后宫里?”温明宇见温尹寒黑着一张脸,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女儿脸上出现除了淡漠以外的神情,不由觉得好笑。

“你应该去问问你另一个女儿,问问她太后请我去是要干嘛。”

温尹寒斜了温明宇一眼,翻了个白眼,把大致的事情说了一下。温明宇听完微微诧异,居然是冥王还有皇上的近侍桂公公替她解的围,看来他这个女儿身上还有许多事是他不知道的。

“好了,此事等芜雅回来之后不要再提,为父自有分寸。”温明宇吩咐到。

正好温尹寒也不想和温芜雅多啰嗦,她现在正烦着呢。她点点头,不再和温明宇说什么。

没过一会儿,温芜雅也回来了。温明宇询问了她去了何处,温芜雅说和温尹寒一同去了太后宫中,太后让她多坐一会,这才回来晚了。温明宇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大殿内基本上坐满了。几位王爷,皇子还有公主都已经落座,只除了皇上,皇后以及太后没有到场。从南风冥进来以后,许多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从他身上划过。周围人小声议论着他的伤势,原本不相信他受了重伤的人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以及时不时的咳嗽,也全部都相信冥王殿下真是伤得不轻啊。

温尹寒不着痕迹地扫了南风冥一眼,见他时不时地咳嗽,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好烦啊,这南风冥不爱惜自己,跟她有什么关系,他都不把自己当朋友,自己还这么在乎他干嘛!

温尹寒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南风冥身上移开,她扫了一眼在南风冥对面坐着的几个男子,看样貌应该都是他的兄弟。不知道这里面有几个人想要南风冥的命……温尹寒收回目光,低下头不再去想这些事。

南风冥看到温尹寒低下头,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看着正坐于自己对面的几位兄弟,不禁皱起了眉。她刚才是在看谁,五哥吗?还是……

南风冥拿起茶杯,慢慢品着。虽是面无表情,但细看会发现他漆黑的瞳孔里深藏着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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