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前下起了雨,雨滴顺着茅草滑落下来,正好滴在某个无聊赏雨的人的鼻子上。她两个眼珠子往中间一移,瞬间不爽。
雨中却突然闯出个高大的身影,披了一身蓑衣,头戴一顶斗笠,恰似蒙蒙烟雨中的渔翁。
“哟,哪里捡来的装备,不知道的以为你钓鱼去了呢。”
他摘下斗笠,抖了抖身上的水,莫鸢也下意识地躲着他。
“你怎么看我什么都是捡的,我就不能自己挣钱买吗?”
莫鸢无奈地瞥向一边,他又说道,“爷回来的时候在集市看到的,想着买了给你的,没想到半路下了雨。”
莫鸢叹了一口气,“我才不会下雨还到处跑呢,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那怎么行,我说过等我挣钱了要给你买一件礼物的。”说着,他把蓑衣脱了下来给莫鸢展示。
“这件绝对独一无二的,做工精美,穿上轻盈不碍事,我特意挑的。”
此情此景莫鸢只得扶着额头尬笑几声,“那个…你还是收起来吧。”
“话说,你两个来月干啥了都,怎么又突然回来了?”莫鸢坐在木凳上给他斟了杯茶顺势问道。
没想到他喝了茶却紧锁眉头,“有一天我在回旅馆的路上被一个带着面巾的男人拦下了,他让我杀一个人,给了我三百两银子,还说事成后会重金酬谢。我跟他说了我的规矩,可他似乎很了解我,他让我杀的这个人的确是作恶多端的。”他顿了一下,又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
“我答应了他,事后也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可他并没有履行他的承诺。本想着能拿到三百两也算不错了,可我没想到官府发现了我。”
莫鸢摩挲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官府是怎么得知凶手是我的,我记得我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莫鸢看向他,“难道是那个男人……”
他转过头看了莫鸢一眼,随即又看向外面的雨,“也许是吧,可我也没点证据。”
莫鸢担忧地说道,“我估计你杀的那个人的身份不简单,不然官府根本不会管。虽说现在的官府都是病马不足为患,但他们要是出于特殊目的,花招可就多了,要防他们还真挺劳神的。”
听莫鸢这话,他想了想,很赞同地说道,“是啊,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街上的官兵巡逻,离事发地这么远的小城都贴上了我的通缉令。这里我也不能待了,我回来就是为了看看你。”
莫鸢有些不开心道,“你每次离开,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一个人太无聊了。”
他被莫鸢逗笑了,“我看这小城里的侠客就挺多的,你怎么就没想过找一个结伴同行呢?”
莫鸢努了努嘴道,“其实根本就没几个正经的,骨子里风流的很呢。你白天在外面看到那些一身正气的,到了晚上全是青楼里喝得烂醉的,我才看不上。”
他听着也只是笑笑,抿着她泡的苦茶,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莫鸢看见茅屋外的雨渐渐小了,心情不知怎的一下子低落起来。
“白堇,你还要这样荡多久才会腻了去成家过安定的日子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还没有想过,也没有这个打算。”
江湖浪子心向四海,大多数侠客终其一生都在漂泊,若遇不到愿意追随的女子,便孤独一生。她只是轻轻叹着,她不希望眼前这个在她心里完美无缺的男人,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
白堇笑了,她便也跟着笑了。他永远都是个脱俗少年的模样,想是不争世事、常年漂泊才总是不沾尘世吧。
莫鸢记得白堇告诉过她,白堇的爹娘原本想要个女孩,白堇就是专门迎接女孩取的名字。没想到生了个男孩,见他生得精雕细琢又白净如雪,比女子都要美上几分,便将错就错了。
她仍记得她第一次见白堇的感觉,他一袭白衣却为她染了血。他将他从仇人手里救了出来,身后是遍地的鲜血。她看见爹娘躺在血泊中,仇人手中的刀沾满了血。
他将她托付给一对老夫妇,可她逃了出来,那时的她除了白堇谁也无法接受。
也许是看她小小年纪一无所有还能在险恶的江湖中生存下来,白堇后来再见她时,教了她武功。
他时常会出去游玩,她就一边练一边等他回来。她不知道为什么白堇身上总是没钱,偏偏是这样总是自得其乐、没有一点烦恼的他,却好像一直穷得响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