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门打开了，苏沫尔擦了擦眼泪，跑去问医生。
“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没有回答苏沫尔，他转了目光，扫视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顾君煜，问道：
“谁是病人的家属？”
顾君煜默了会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病人现在情况很不稳定，需要家属签一下字。谢谢配合。”
顾君煜大手一挥，在协议书上签好名字，然后问到时间有多大的把握。
医生没有给到确切的回答。
顾君煜弯下身子，腰部挨着长廊的矮椅，后背贴着墙，然后挥挥手，示意他知道了。
医生沉默了会儿，然后才收起文件夹离开的。
苏沫尔站在旁边，手术室的红色灯光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她的脑子里无数次掠过穆容倒在地上的画面。
好像就在这么一瞬间，整个医院都安静了下来，苏沫尔甚至可以听见自己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顾君煜坐在那里，眸子微微半眯着，眉毛蹙的很紧。
苏沫尔倏地心软了下来，想上前把他眉间的川字给抚平。
手僵在半空中，然后悻悻放下。
相比起自己不痛不痒的安慰，或许于他来讲，更重要的是穆容手术的结果吧。
苏沫尔眸子暗了暗，玉指紧紧缠绕在一起，低着头，脊背触碰到身后冰凉的墙壁。
自己还在为他担心着，但是顾君煜想要的担心的，一直都和手术室里的那个人有关呀。
他们两个在医院长廊这一块方寸天地里，间隔不过三米，但是苏沫尔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和他隔得这么远。
这段距离，不是从顾君煜抱起穆容的那一刻产生的。
也不是从他大手一挥为另一个女人签字的时候产生的。
她再一次感受到绝望，不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而是顾君煜在前面，苏沫尔在后面，他们之间越拉越远，一直到两个人都找不到对方的那一刻。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和他已经隔得这么远了。
苏沫尔回过神，再慢慢转身到窗外。
窗外的天空被打了层蓝色色调，不知道是不是医院灯光太亮的原因，玻璃窗外的天空，有些阴沉沉的。
苏沫尔习惯多想，楼下停了好几辆救护车，放眼看过去，从医院大门口进来的人，稀稀拉拉的，在阳光的晕染下被拉长了身影。
苏沫尔的视线所及，最后还是被楼底下相互搀扶的一对老人给吸引去。
这个角度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苏沫尔似乎已经能够远远的感受到他们相互之间的爱意。
白头偕老。这个词语跃然眼前。
仅仅是一会儿，她便湿了眼眶。
自己是怎么了，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她羡慕起楼底下的老人，羡慕他们的成双对的背影，在阳光的拉长下显得格外动人。
什么时候，自己和顾君煜，也能够这个样子呢。
看来是不会了吧，说什么白头偕老。
其实呀，顾君煜。
苏沫尔把脑袋偏向顾君煜那一边。
其实你最在乎的，还是穆容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