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苏母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那时候她风华正茂,遇上了意气风发的苏父,两人理所当然的一见钟情,再后来的日子也过得顺心如意。苏母的嘴角微微弯了弯,那时候真好,要是一直是这样,多好。苏母真想就这样睡过去,至少在梦里还能见到苏父的样子,还能跟他说说话,看着他笑。
一转眼,他们有了两个孩子,苏浩和苏阮阮,儿女双全,羡煞旁人。但是苏父看向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焦虑。直到有一天苏父带着她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你该回去了,我的妻。”
她突然就留下来泪来,疯狂的摇头,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不,我要跟你在一起,不要赶我走。”要是睡着能见到他,那么就让她永远睡下去,她不愿意醒来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舍,推她入悬崖的手就这么顿住,其实,他也舍不得啊。就让他自私这一次吧,他实在是太爱她了。
守在病床边的苏阮阮看着苏母的嘴角动了动,以为母亲就要醒过来了,欣喜的唤许慕深过来看。苏阮阮紧紧的抓住许慕深的手,母亲就要醒来了,母亲终于要醒过来了。
医生很快过来,看了看病床上的苏母,也表示病人已经有情绪反应,应该能很快醒过来。苏阮阮就这样满怀期待的看着苏母,在心里想了不下百种道歉的方法。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上午过去了,苏母仍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她的手心开始冒汗,紧紧的抓住许慕深的手:“慕深,母亲她怎么还不醒?医生不是说很快就能醒过来吗?”苏阮阮焦急而彷徨,时间对于她来说就是煎熬,母亲一分没醒,苏阮阮的煎熬就加深一分。
许慕深回握住苏阮阮的手:“放心,我已经叫医生了,一声很快就过来,不会有事的。”虽然如此,许慕深内心也有些焦急,因为他看见苏母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表情也变得有些痛苦起来,不过更多的是不舍。这种情况,许慕深用自己的医学知识过滤了一遍,确认了苏母这是在梦中有了不舍的人,而这种情况是最危险的,要是病人自己不愿醒来,而现实中的身体机能会因为得不到锻炼而逐渐萎缩,到时候就真的与世长辞了。
医生过来证实了他的猜想,苏阮阮听到医生所说差点哭出声来:“慕深,怎么办啊,我答应了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顾母亲的。”
许慕深抚摸着苏阮阮的头,用眼神示意医生说下去。医生明白眼前的男人位高权重,若是这个病人真的在自己的医院醒不过来,那么自己作为医生的职业生涯也该结束了。医生摸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紧张到:“我们医院也碰到过这种情况,通常的解决方法是生理上供给病人足够多的营养,再有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亲人在病人的耳边不断的呼喊,讲一些病人不愿放下的,或者说是放心不下的人和事物给她听,唤起病人的求生意志。病人一旦有了求生欲望,清醒过来就很容易了。”
医生说完,颇有些紧张的看着许慕深,希望自己方才的这番说辞能够打动许慕深。许慕深此时却没有心思在医生身上停留,他转向苏阮阮:“阮阮,你看,母亲只是不愿意醒来罢了,你快说些母亲平日熟悉的人物和事情,唤醒她就可以了。”
他用指腹抹去苏阮阮挂在腮边的泪水,心疼道:“没事的,阮阮,我在。”
医生方才的话,苏阮阮当然也听到了,母亲最好不下的自然是她的一双儿女。于是苏阮阮在苏母的耳边缓缓说着自己与兄长一路走来的故事。一时间,病房里没有其他声音,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和苏阮阮讲述故事的声音。
突然间,一曲电话铃声响起来,是苏阮阮的手机。苏阮阮此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并没有注意到外界所发生的事,许慕深拿起电话,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周依云三个字。
许慕深拿着苏阮阮的手机来到病房外,想着周依云是苏阮阮的闺蜜,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阮阮现在谁的话也不听,也不肯休息,或许周依云有办法让苏阮阮的心情好受一点。于是,他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另一边的周依云正焦急的看着手机屏幕,苏阮阮已经好几天没有接自己的电话了。前几天是一点信号也没有,一直关机状态,现在好不容易能打通了,这丫头居然不接。唉,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自己和苏阮阮一路走来,这一路苏阮阮有多不容易,估计除了苏阮阮自己,就是她周依云能够理解了,希望老天能善待这个女孩。
就在周依云无数次祈祷电话接通的时候,电话真的接通了。周依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屏幕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之后,周依云迅速把话筒靠近嘴边:“苏阮阮你个死丫头,这两天跑哪去了?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开机了又总是不接电话,你知道老娘的时间有多宝贵吗?这两天因为你,老娘茶不思饭不想的,就在想着你。你说你这丫头怎么也不跟我打个电话,没有看到你手机上面几百个未接电话了吗!那都是我打过来的!都是我打过来的!”
周依云一口气说了很多,换气的功夫才发现电话那边一直没有说话,她试探性的把手机凑近耳边,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周依云眼睛一瞪:“好你个苏阮阮,现在学会沉默了是不?我给你说,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那你么办法了。哼,不接我电话,手机关机,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以后都不会打了。”
电话那边依然沉默,周依云气的眼冒青烟:“死丫头,苏阮阮,你给我说话!说话!”
许慕深在这边听着周依云咆哮完,眉头越州越深:阮阮这朋友交的有点失败,怎么有这么能说的女人。等这事儿过了,得限制阮阮跟这个叫周依云的女人来往,不要也学些乱七八糟的臭德行回头再用到自己身上。
许慕深听着手机那边的周依云咆哮完,耐性也用的差不多了,等周依云喘气的空档,强忍着砸电话的怒气,声线平稳哦说道:“我是许慕深,苏阮阮现在在医院。”
啥?周依云愣住了,苏阮阮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粗狂了,好像个男人。不对,这就是个男人。他说他是谁?许慕深?天呐,是许慕深!周依云作为博森董事的女儿当然知道许慕深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啊!怎么办?怎么办?老爸的饭碗这下彻底被自己给砸了,天呐,怎么回事许慕深?怎么办?
许慕深眉头皱的更深了,周董事平日里为人稳重,不露声色,怎么会生出个像麻雀一般的女儿。很久,周依云那边才安静下来,许慕深对着电话:“你发完疯了就赶紧过来。”丢下这一句,许慕深挂断了电话,从怀里拿出烟,向吸烟区走去。
周依云费了很大劲才消化完这个信息,许慕深拿着苏阮阮的手机是因为苏阮阮在医院,不方便接听自己的电话。难怪,前两天那丫头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原来是跑到医院去了。嗯?苏阮阮为什么会在医院,为什么不提前给自己说一声害的自己担心这么久。
不对呀,周依云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苏阮阮为什么会在医院,手机为什么会在许慕深那儿?周依云一拍脑袋,自然是生病了才会住院,不接电话自然是不能接电话。啊呀,苏阮阮这是得了什么重病啊,已经病到不能接电话了吗?不行,我得赶紧过去看看。反应过来的周依云拔腿往自己车库跑去,不得不说,周依云的脑洞真的很大。
医院的病床上,苏母如愿以偿的留了下来,只是自己的耳边似乎老是有人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看丈夫的样子,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难道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她在说什么?苏母静下心认真的去听,似乎在说浩浩,浩浩怎么了?苏母疑惑的看着远处正跟着丈夫做游戏的儿女,释然:浩浩不就在这儿嘛,一定是自己多心了。苏母晃晃脑袋,决定不去理会耳边的噪音。
苏阮阮见母亲的神色有所变化,知道母亲是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的,连忙继续说道:“母亲,你知不知道,哥哥已经悔悟了。他答应我,在狱里一定会好好改造,出来之后一定好好做人。母亲,我有一次做梦梦到哥哥了,那时候他出狱了,有了一个漂亮的妻子,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母亲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一定要醒过来啊,醒过来才能看见,我和哥哥都等着你呢。还有我,我也结婚了,你是知道的,虽然一开始许慕深对我并不好,可是他现在已经改变了,他对我很好很好,我很喜欢。母亲我还没有好好孝敬过你呢,你快醒醒吧。”
苏阮阮看着仍然沉睡的母亲,眼里慢慢盛满了泪水,她多么希望母亲现在就醒过来,这样自己也能轻松一点。
周依云一路上把车子开得飞快,她这人就是嘴硬心软,要知道苏阮阮可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发小,两人一路走来,那关系可不一般。现在苏阮阮出了事在医院躺着,她心里比一万只蚂蚁爬着还难受。恨不得直接闯过红绿灯,飞到医院。
对了,高承泽知不知道苏阮阮出事了?这两个人真是的,一个关机,一个不接电话,也不知道都遇到了什么事。高承泽应该还不知道阮阮的事,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跟我说的毕竟自己也是和他合作救过阮阮的人。这么想着,周依云拿出电话,找到高承泽的联系方式。
高承泽这两天想了很多,自己为什么会把代馨美当成是苏阮阮,自己的酒量不错,不可能喝一杯就会醉的。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酒里下药了。不管是谁,他已经派助理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当然自己心里也有了猜测,只等证实了。代馨美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常去的酒吧,又偏偏那么巧的在那时候出现。早就听说这个代馨美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次居然算计到自己头上了。高承泽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自己并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只是,代馨美,如果这一切是你的算计,那么抱歉,我也不会手软。
像往常一样,高承泽理好胡须,打整好发型,一丝不苟的穿好西装,坐到大厅看起报纸。
很快助理进来了,手里抱着一摞文件。
“高少,果然如你所言,那天酒店经理表示你喝的那瓶酒是代馨美亲自拿过来的,而且在她递给你的酒杯里检测出了迷情药的成分,而且在酒杯上还有她的指纹。”助理小心翼翼的说完,悄悄去看高承泽的脸色,这事毕竟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是自己的失职,希望高少不要怪罪自己。
高承泽的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笑,显得高深莫测:这就是了,代馨美,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我就偏不让你如意。
助理揣摩高承泽的心意,问道:“高少,要起诉吗?”毕竟,如果不是酒精而是药物作用的话,就构成故意伤害罪了,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上。
“先等等。”高承泽出声到。代馨美的父亲毕竟有一家公司,自己即将接手家族企业,多一个把柄也就多了一个听话的随从,这份证据先捏着,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这些证据你收好了,这次就先算了,要是还有下次,你就自己解雇自己吧。”
助理诚惶诚恐:“谢谢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