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娜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的盯着前面那辆豪车。
车尾号很熟悉，是顾律川的没有错。
冯娜激动起来，抬手，用力地拍了拍司机的做点，命令道：“快！开快一点，追上去。”
司机不敢怠慢，一踩油门直接跟了上去。
顾律川将车停在门口，一只脚刚桌地，就被身后的车灯刺得眯了眯眼。
冯娜猛地推开车门，大声地喊道：“阿川！真的是你？”
顾律川闻言，瞬间脸色一沉，盯着欢腾地冲过来的女人，脸色铁青。
司机被冯娜夸张又急切的动作吓出了一声的冷汗，着急的说道：“冯小姐，您慢点，可千万别跑那么快。”
冯娜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上前，伸手就想去拽顾律川。
顾律川简直烦透了她，猛地缩了缩手，躲开她的触碰。
脸上的表情黑沉得可拍，开口，冷冷地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冯娜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脸上透着无辜的表情，委屈的说道：“奶奶让我搬过来住，我刚回冯家搬了些常用的东西。阿川，我搬过来，你不开心吗？”
“你觉得呢？”顾律川冷着脸，冷哼一声，半点不给她留面子的讽刺起来，“我对你从始至终就只有道不尽的恶心！”
旁边的司机尴尬的站在原地，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忘了要撤离。
冯娜仿佛被当场闪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知道顾律川讨厌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能一点不给面子的，将狠话说到这个地步。
“阿川，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冯娜心里满是焦虑，上前，一把拽着顾律川的手，着急的说道：“我们在沈五爷婚礼那晚，过得是多快活，难道你忘记了吗？”
她不提还好，一提顾律川心里的火就蹿得冒了起来。
“你闭嘴！”
顾律川几乎是带着震怒，抬手，一把将她甩开。
冯娜被推得措手不及，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瞬间心都被吓得凉了半截。
旁边的司机见形势不对，上前，一把将冯娜接住才防止了灾祸的酿成。
他原本是护住有功，且是大功，还未来得及沾沾自喜，就被顾律川一副“关你屁事还不快滚”的眼神吓得冻在原地。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声，“阿川！你这是在干什么！”
徐含烟拄着拐，中气十足，满脸的震怒与急切。
冯娜见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委屈。
徐含烟见状，立刻上前扶着她，难得一见的温柔，问道：“娜娜，你有没有事？”
说着，又生怕她肚子有个三长两短，对着身后的人大吼道：“管家，快，快叫家庭医生过来。”
冯娜听到要叫一声顿时一惊，猛地拽住管家的手，着急的说道：“不用！不用！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徐含烟见状，着急的说道：“怎么能没事呢？你看看你，脸都吓白了！”
“我只有点累而已。”冯娜只想立刻打消她让自己看医生的念头，佯装着疲累的说道：“奶奶，能不能让我进去休息？”
徐含烟看她眼里全是疲惫，自己也是过来人，深知孕妇都是嗜睡且不能过于劳累的。
她立刻拽着冯娜的手往顾家老宅而去，“好好好！跟着奶奶来！”
刚走两步，又突然站住脚，扭头，目光冰冷的瞪着顾律川，吼道：“阿川！你跟我来书房！”
顾律川拧了拧眉，表情透着几分的沉冷，鹰隼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冯娜的肚子。
刚才门口的那一幕，徐含烟是彻底的被吓怕，倒是真的铁了心要将冯娜留在顾家。
留在自己身边护着，不管怎么说，顾律川会顾忌着她和顾崇文的关系，不敢对冯娜怎么样。
他们刚往老宅里去，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发出细微的声音，
“怎么样？照片都拍下来了吗？”
“没问题，都拍下来了，可以交差。”
“那就好，赶紧撤。”
“......”
树丛里的沙沙声在风的作用下，倒是尤其和谐。
顾家老宅的书房内，顾律川坐在皮质的沙发上闷不啃声的抽着烟。
安抚好冯娜的徐含烟推开门，满脸肃杀的站在门口，冷飕飕地看着他，怒斥道：“家里有孕妇，孩子吸二手烟不好，你赶紧把烟给我掐了！”
顾律川并没有依言就范，反倒是深深又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更加浓白的烟，冷冷咧咧的说道：“我并没有同意要。”
“你放肆。”徐含烟被他的态度刺激得要爆血管，抬手，“咚”地将书房的门摔上，末了，恼羞成怒的训斥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律川站起来，继续抽着烟，俊朗的轮廓在徐徐袅袅的烟雾里显得尤其的冷饮，“我的态度很明确，她肚子里的“东西”不要，吃药或者手术，二选一。”
他从来没有说明冯娜肚子里的“孩子”，向来以东西作为其代称。
徐含烟最看不上他的这个态度，顿时就炸了，举起手里的拐杖往地上跺了跺，“什么东西不东西的，冯娜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你说这话是不是想要气死我才肯罢休。”
顾律川这次并没有给他留面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没有孩子，也不可能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他始终将自己的态度立得端正，开口，不冷不热的说道：“如果知道它就是错误，不如早点解决，免生诟病。”
冷血冷情的，只是把一个“孩子”比作一场可以亟待解决的错误。
徐含烟倒是没想到，向来对她处处让步的孙子，竟然有一天会跟自己起这么多的争端。
她心里明白，顾律川不想要冯娜肚子里的孩子，多少是抱着对远去潼市的陆西顾还有念想。
清除障碍，等到时机成熟。
她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徐含烟看着顾律川，脸上的表情带着些严肃，“那可是一条命，你能狠心到说不要就不要了？”
顾律川抽了口烟，表情沉冷冰寒的说道：“正常的医学说法，没成型的都不能算是一条命。”
“你！”
一字一句，冷言冷语到让人觉得他根本没有心。
油盐不进到令徐含烟有些不知所措。
顾律川叹了口气，语调依旧是森冷漠然，听不出半点的情绪，“您年纪大了，我也不想惹您生气，但又不愿意让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妥协。”
徐含烟拧了拧眉，目光闪过一丝悲凉，冷冷地问道：“所以呢？你这是要和奶奶势不两立？”
顾律川低着头，嗤笑一声，末了，又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势不两立这样的词太严重，您是顾家祖母，我永远的亲奶奶。”
“......”
这样的顾律川，徐含烟是罕见。
透着几分无奈、悲凉、疲累，还有那么几分的绝望与惨烈。
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东西似乎在改变，即将超出她掌控的改变。
顾律川冷着脸，态度依旧如此，说话的声音冷森森的，“我今天回顾宅，只是最后重申的立场。”
说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了几秒，遂猛地抬头，目光黑沉冰冷地看着徐含烟，“冯娜我不会娶，她肚子里的东西我也不会要。”
“你敢！”
徐含烟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双眼通红。
她落掌的力道有些大，震得桌面微微地晃了起来。
顾律川沉默着，直到见徐含烟的情绪从愤怒的点稍微的有些落回，估摸这刺激下去不会令她爆血管，这才开口淡淡的说道：“您别生气。”
徐含烟别过头，冷冷地哼了一声。
顾律川已经没了半分想要去讨好这位老人家的冲动，他只是站起身，再度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良久后，这才主动打破平静，懒懒的说道：“我知道你将她带进顾家是为了保护，应该也清楚我不会将手伸到顾家，但动用徐家的媒体渲染新闻捏造事实这些事，我可能就不会吃这个哑巴亏了。”
“你要对徐家动手？”
徐含烟扭头，眼底全是震惊。
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孙子，竟然有一天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甚至，要将矛头指向自己。
这份认知，对她而言简直是冲击。
顾律川垂着眸，兀自地笑了起来，“您说动手就有些难听了。”
这些话，他不想对着徐含烟说，所以至始至终他都是背对着的，“徐家与顾家，因为您这个链接枢纽，多少年来和睦相处、守望相助，但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恒盛，所以，即便我不管，恒盛的其他几位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所以，他多少也是想通了。
大不了，就开始革命吧。
推翻一个徐家，至少能让徐含烟不那么的肆无忌惮，能适当的收敛一点。
徐含烟被气得浑身发抖，拄着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瞪着顾律川，几乎是痛心疾首，“你用恒盛来威胁我？”
话都到了这份上，也该是面对的时候。
顾律川转过身，冲着徐含烟深深地鞠了一躬，沉沉地说道：“您怎么说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