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基本可以判定,挂着这个车牌的车,极大可能是在贩运毒品。那么,也就跟梁绍齐的身份联系在了一起。
梁绍齐与高温有着相同的死亡方式,那么我们基本可以这样去串联这一条线:毒品、缉毒警、武警、死亡。
而这一切,又恰恰跟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黎嘉木用一个箭头,将四个词组串联了起来。
“袁野。”方向说出了那个名字。
“是的,袁野。”黎嘉木重重地点点头:“高文博与袁野见面之后死亡;双子星财务总监在汇款给高文博的家属后,杀人潜逃;戚代薇是袁野的贴身秘书,在他办公室内离奇死亡;苏童是项目总监,只因为在那里工作,却差一点被栽赃成嫌疑犯,现场又有这个人出现的画面,你觉得他还能撇的清关系吗?”
“但是,我还是有疑问。假设说这一切都是袁野的指示,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要知道,他可是东华集团的总裁,又是双子星的经营管理人,跺几脚,花都市都会感冒的,何必冒这个险,让自己置身泥潭利益受损呢?”
“正是因为他已经成为花都市的风云人物,为了维护这来之不易的一切,自然要将知道内幕的人一一铲除。杀人跟暂时的损失,也就不在计算之内了。”
“杀人是为了掩饰罪恶,那大白天绑架初夏是为什么?她没有家庭背景,社交账号上不超过十个朋友,如此单纯的一个人,又怎么能跟这复杂的一切联系在一起?”方向步步紧逼。
“这个。。。。。。这个我暂时也弄不清楚。就是因为初夏的普通的身世,专案组已经循着黑帮内讧的方面去调查。但我总觉得这一里面是有问题的。”黎嘉木惯常地用手揉揉眉心。
“说真的,我也是比较疑惑的。我的疑惑是,在那么惊恐的环境之下,初夏面对问询的警察,没有半点恐惧与慌乱,她连十岁之前住过房子的门牌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十岁之前住什么街都想不起来。”
“梁绍齐的档案上好像也有一个女儿对吧?”黎嘉木突然抬起头。
“嗯。你不用想这个。”方向对黎嘉木摆摆手:“你还记得我告诉你过你,在第一次见到初夏的时候,我说看着面熟的事情吗?”
黎嘉木点点头。
“我当时看着她面熟,也是有点怀疑,后来觉得,她跟梁绍齐有点像。回来之后,我就翻查、核实了所有的资料,梁绍齐确实有一个女儿,他的女儿与老婆在2006年在一次车祸中丧生。死因无可疑。
梁绍齐在2010年再婚,一年以后因为性格不和离婚。这些资料都已经核实无误。”方向肯定地点点头。
黎嘉木重又将双手放在眉心的位置,使劲地搓着,似乎搓几下,脑子里就会灵光乍现。
“那乞丐那么神秘,会不会是上面派下来的人吗?”方向好奇地看着一直在揉眉心的黎嘉木。
“说不准。。。。。。又不大像,他应该是在监视袁野,至于是不是接受的任务,我就真的判断不到,不过。。。。。。他真是不简单。”黎嘉木的眼前,浮现出了乞丐凌厉的伸手以及那熟练的“手指捆绑法”。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时间就在滴答声中一秒一秒地逝去。窗外,从黑洞洞的茫然,渐渐见到了水蓝,不大一会,便被鲜艳的红色渲染了起来。
微微的凉意逐渐消失,空气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提升着,让灯光惨白的颜色逐渐暗淡无光。
科学家说,地球变暖了,台风将会是未来世界的常客。对于这样的新闻,黎嘉木是不齿的。
往年的这个时候,早已是台风的季节了。时不时来一场痛快淋漓得台风,酷暑与烦躁便随着台风一扫耳光。
但是今年,已经到8月份,正是台风肆虐的季节,台风每每都在外围打个转,便去到别处。这对于在酷热的日子里煎熬的人们来说,无疑是最失望的。
8月四日。
8点钟不到,滚烫滚烫的热浪便扑面袭来,偶尔有一丝风,也是裹挟着一股股的热浪,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设置成为烧烤模式,极大打击人们走出空调的范围的意愿。
对于方向与袁野来说,就算是下的火炭,今天也必须出门。
整个案件沉寂了这么久,终于能将写字板上那些蛛丝一般的线索,简化成为了将四个词组串联起来的箭头。所以,三个多月来的辛苦总算到了柳暗花明的时刻,天气真的不是阻碍两人出门的理由。
“老大,真没想到,这也算是老天助我们,意外的一个案件,居然帮我们理清了头绪。”方向已经习惯了趴在办公桌上休息。经过三个小时的休息,眼睛里的血丝已经消散了不少。他一边收拾办公桌,一边问黎嘉木。
“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黎嘉木站了起来,将垫着脚的一只椅子拿开,站在原地,活动活动手脚。长时间加班,黎嘉木已经习惯了将两只椅子面对面放着制成一张简易床,斜着坐在那里闭上眼睛打个盹。
“从哪下手?”方向将双脚在地上跺了几下,似乎是要将满脸的倦意赶走。
“袁野啊。”黎嘉木一边示意方向赶紧跟随自己出门,一边拿出电话,拨给苏童。炽热的阳光下,两人下意识地往阴凉的地方躲了一下,又义无反顾地踏进热辣辣的阳光里。
电话里,一直传出“嘟嘟”的响声,始终没有人接听。黎嘉木面颊上的笑容开始隐退,神色开始变得紧张。
他急躁地重新拨出去,传来的,依然是无人接听的“嘟嘟”的声音。
方向从黎嘉木的面颊上感觉到异常,他跑步去拿了车,载起心急如焚的黎嘉木,朝着森美家小区飞驰而去。
坐在车内的黎嘉木紧张到双脚不停地在车内踩踏,他急迫地拨打着苏童的电话,一边催促着方向:“快!在快点!”
但是电话依然没人接听。
森美家小区。
黎嘉木不等车停稳,便打开车门跳了下来,飞奔着赶到了308室。
他推了几下,门没开,随后赶到的方向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室内的景象不由得让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童悄无声息地扑倒在茶几上,一动也不动。
“童童!”黎嘉木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扶起了苏童。
“童童!童童,你怎么?快醒醒!”黎嘉木紧张到浑身发凉。“快叫救护车!”黎嘉木竭斯底里地对方向吼叫。
方向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慌忙叫了救护车。
医院里,苏童面色苍白地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嘴唇渐渐有了红色。她轻微地呻吟了一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一直焦虑不堪的黎嘉木见到苏童睁开眼睛,一把将苏童揽住苏童:“童童,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也许是听到了黎嘉木的声音,苏童疲倦的面颊上,渐渐恢复了生气,她缓缓睁开眼睛,低声呢喃道:“我。。。。。。木子。。。。。这是哪里?”
“童童,你晕倒了,这里是医院。”黎嘉木急切地说着,还没等苏童完全清醒过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童童,你怎么晕倒了?初夏呢?初夏为什么没有跟你在一起。”
“嗯。。。。。。初夏的妈妈来,把她接走了。”苏童有气无力地说道,她想伸手揉一下依旧痛楚的鬓角,却不想手臂上还打着点滴。一阵痛楚,让苏童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
“你没告诉她离开会很危险吗?”黎嘉木一下子急了,完全忘记了苏童还是病人。
“我说了,可是,初夏妈妈。。。。。。坚持带初夏走。”苏童依旧是有气无力地说着,一边说,双眼无神地似乎搜寻,似乎在努力使自己恢复记忆。
“老大,你慢点问,让嫂子休息一会。如果是初夏妈妈来接走的,暂时也就没什么危险了。”方向觉得黎嘉木有点不近人情了。
“贸然让那孩子离开,会害死她的。”黎嘉木对方向吼了一句,看来,他是把焦虑发泄在了方向的身上。
“我。。。。。。我没拦住她。”苏童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我说了危险。。。。。。可是。。。。。。”苏童开始从混沌的状态清醒过来,她揉揉鬓角,似乎是回忆起来了初夏妈妈来到的情景:“她说。。。。。。我们的能力。。。。。。不够,保护不了初夏。我拦都拦不住。”苏童断断续续地叙述着经过。
“什么?”
“什么?”黎嘉木与方向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童童,你说什么,初夏妈妈知道是谁要伤害初夏?”黎嘉木一把攥住了苏童的胳膊。
“嗯,我感觉是这样的,初夏妈妈很惶恐,还质问初夏有没有乱说话。”苏童的意识逐渐回复,清早与初夏妈妈接触的画面也逐渐清晰起来。
“她们还说什么没有?”黎嘉木又问。
“没有,没说其他的,好像要让初夏跟她一起走。”苏童回答。
“要去哪里?”
“初夏的妈妈在马来西亚。”
“我们要立刻限制她们离境!”黎嘉木松开攥住苏童的胳膊,猛地直起身子,对方向喊道。
“我们凭什么限制?她是受害人,不是嫌疑人,没有哪一条法律会限制证人离境,何况现在已经9点钟,我们已经迟了。”方向对黎嘉木探探手。
“这就说明,那伙歹徒并不是盲目作案,他们是有明确目标的,初夏的背景也许就是整个案件的关键!”黎嘉木焦急地在屋子里转着圈,面孔上的焦虑溢于言表。
“谁是病人的家属?”一声问候,打断了黎嘉木与方向的谈话。
黎嘉木循声转过神来,只见一位三十来岁男子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病房的门口,正把手指放在病房的门上,轻轻敲击着。
“我,我是。”黎嘉木不迭地应着,却突然愣了一下:“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