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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一样来一打

日耀日,卯时,元一看着面前的燃香,香意沉沉烬如霜,红色的火星缓缓下移,白色的薄雾飘到门外,与凝重的雨意混合在一起。

要下雨了呢。

几道凉风袭来,枝叶随风摇摆,元一闭住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整个人沉浸在灰蒙蒙的天空中。

她渐渐摒除心中杂念,眉宇间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咄咄逼人。

女生在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便具有了某种神性,当她的心不再被世俗所牵绊,那种空灵、圣洁令人沉醉。

用佛教的术语说,是『情绪的消失』。这种美是如此直接、纯粹,一瞬间,时间停止了,美凝固住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水滴声,带起了元一的思绪。

荷塘,细雨微风,蓑衣,箫声悠扬。雨声淅沥箫悠幽,秋风萧瑟心慌惶。

高空中穿梭不息的翔车,雨落在玻璃窗上,车窗变得模糊,雨刷机械般地,在挡风玻璃上做着往复运动。

“冷,好冷啊。”元一哈了口白气,她走回屋子里,取了一把油纸伞,伞面通体紫色,没有一点花纹。

雨下个不停,落在地面上,又溅起来,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元一深深吸了一口,雨带起了泥土的香气。她走到外面,伸出舌头,雨凉凉的,细细滑滑的,像雨后的春笋。

她朝远方望去,雨顺着屋檐流淌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富士山又消失在了氤氲的雾气中。

元一漫无目的地走着,雨将整个城市的繁华复制了一份,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这位姑娘,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如胆悬,目若朗星,口似涂朱,牙排碎玉,可谓是是三山得配,五岳相均。你不是一般人呐~但是……”

元一停住脚步,扭身朝身后细细看去:只见来人,束发盘髻,龙头玉簪。他身上穿着一身青蓝色道袍,外面是乌黑色斗篷,脚上蹬着一对太极鞋。

那人背负天眼神剑,神剑眼睛却是闭着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墨出尘。

“但是什么,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干嘛?”

“但是你物理不太好。”墨出尘缓缓吐出要说的字。

“笑话,我物理不太好?”元一用手拂了下眼前的青丝。

“不信,我问你两个问题好了。若是你能回答出来任意一个,我便收回刚才的话。”

“你问吧。”元一脸上充满着不屑。

“问题一,为什么雨是断断续续的下,而不是像水龙头一样一直流?”

“那是因为雨没有水龙头里的水多。”

“可是有的雨下很久哎。而水龙头一旦打开,它就是连续的。另外,雨为什么有大有小呢?有密有疏呢?速度有快有慢呢?”

“你问的太多了,这题我不想回答了,换第二题。”

“你听说过水上漂的功夫吗?”

“凌波微步。”元一秒答道。

“对,你说说,人能不能像石头一样,利用打水漂的原理,飘过湖面。好吧,你先说打水漂的原理。”

“这个没考过哎,好吧,我承认我物理不好,那又怎样?”

“别这么认真啦,我就是随便聊两句,我想表达的核心观点是:知识是很有趣的,任何一个领域的知识都能开拓人的世界观。

“举例来说:英语学得好呢,就可以多看一点英文杂志、英文原版书之类的;语文学得好呢,就可以给妹子写写情书、生日贺卡之类的;数学学得好呢,赌博至少不会吃亏;历史和地理好就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知五百年,下知三百年。化学和生物好,可以用来制药和炼金。总而言之,学习是很重要的。”

“没有从你口中听到庸俗的『知识无用论』,我感到很欣慰。你平时起这么早吗?”

“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道门中人,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是很讲究的。”

“说的很玄的样子,你手里拿的什么?”

“这个是御手洗丸子,这个是七贤酒,两者是绝配哦,我可是专门从网红店排了一早上哎。”

“这个黄不溜秋的东西叫御手洗丸子?”元一咬了一口,“哇,有着粘稠的甜味,细嚼起来,又有股淡淡的烟熏味。”

“你说的和店家讲的一样哎,我帮你拿伞。”

“说起来,下雨的时候,吟点小诗,是蛮有情调的,毕竟诗通湿吗。来吧,考验你语文水平的时候到了。”

“吟诗有何难,你先出个主题,再定个基调。”

“主题就是『雨』好了,基调是什么?”

“基调就是风格。比如哀伤、高冷、幽默、转折之类的……”

“老板,一样来一打。先来一把霜之哀伤。”

《雨巷》戴望舒

撑着油纸伞,

独自

彷徨在悠长、

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

凄清,

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

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

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

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

独自

彷徨在悠长、

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换高冷的。”

《雨,夜》

我喜欢闪电划过夜空的紫蓝

我独恋雷声传进耳中的响颤

我偏爱大雨行走其中的淡然

……

雨清洗了绿叶的泥土

雨湿润了雾霾的干毒

雨掩藏了人世的碌碌

……

水面倒映了灯气

猫叫拉近了距离

雨夜牵动了哲思

……

“那幽默的呢。”

《雨》刘半农

这全是小蕙的话,我不过替她做个速记,替她连串一下便了。

妈!我今天要睡了─要靠着我的妈早些睡了。

听!后面草地上,更没有半点声音;是我的小朋友们,都靠着他们的妈早些去睡了。

听!后面草地上,更没有半点声音;只是墨也似的黑!只是墨也似的黑!怕啊!野狗野猫在远远地叫,可不要来啊!只是那叮叮咚咚的雨,为什么还在那里叮叮咚咚的响?

妈!我要睡了!那不怕野狗野猫的雨,还在黑黑的草地上,叮叮咚咚的响。它为什么不回去呢?它为什么不靠着它的妈,早些睡呢?

妈!你为什么笑?你说它没有家么?──昨天不下雨的时候,草地上全是月光,它到那里去了呢?你说它没有妈么?──不是你前天说,天上的黑云,便是它的妈么?

妈!我要睡了!你就关上了窗,不要让雨来打湿了我们的床。你就把我的小雨衣借给雨,不要让雨打湿了雨的衣裳。

“神转折。”

一女同学上课迟到,被罚跑圈,不久下起了大雨,忽然女生觉得雨停了。一看有一男生在她身边打着伞陪跑,女生脸上泛起绯红,却说:“我有男朋友了。”

那男生苦笑着说:“我不来,你男朋友就要来,我怎么忍心他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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