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二十多岁,他进门之后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他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柳长坤说:“我还以为,是哪家的高人,闹了半天,是你这么个青瓜蛋子,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年轻人走了进来,冷面含霜,看上去非常帅气,丁文从屋子里冲出来,说:“姐,姐夫?怎么,怎么是你啊,为什么是你?这些天我们家发生的事情,难道,都是你?”
他并没有理会丁文,而是走到柳长坤面前,说:“在川西地界,很难见到东北的仙家,晚生炁元派扎彩传人章梓卉,见过柳长坤的大爷!”
柳长坤点了点头,说:“你这后生还算是懂得礼数,看你导航不浅,应知何为道心,又为何来祸害寻常百姓?”
章梓卉叹了口气,说:“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又自己的苦衷,只是,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扔下这句话之后,他就转身走了,我想着追出去,却被柳大爷给拦住了,他说:“我对付他都费劲,你觉得,你能行?这小子不是坏人,我活了上千年,能感觉出来,你们,还是慢慢调查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柳大爷就离开了许冲的身体,我转过身去问丁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他都快跟我姐结婚了,但还没等到正日子,我姐就死了,可这也不应该来找我们啊!”
许漫清说:“张垚,你仔细想想,这个人本事既然这么大,那像招魂这点小事,根本就不在话下,为什么当时他没有出面?”
她这么句话还真提醒我了,确实,招魂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对于章梓卉这种人来说根本就不叫事,可当时并没没有出面,而现在又来祸害丁茜的家人,这很不合理啊!
这时候武宁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找到了镀血石的线索,让我赶紧过去看看。
我问他镀血石是干什么用的,他就在电话里给我解释了一下。
镀血石,九戈之一,虽然外表只是一快普通的红色石头,但用毛笔在镀血石上抹一下,就可以在之上画出红色的痕迹,如果用镀血石给纸人画魂的话,那就可以让鬼怪附在纸人身上...
慢着,纸人!
妈的,我这次我一定得让武宁把所有的九戈都告诉我,如果不是这个电话,我根本就不可能把章梓卉和九戈联系到一起。
我还纳闷呢,按理说这么年轻的人,不可能有这么深的道行,尤其是扎彩这种手艺人,没有经验的积累,绝不可能这么厉害,这小子肯定是拿到了镀血石,然后用镀血石给纸人画魂,所以才能让自己的纸人“活起来”。
挂了电话之后,我赶紧去了武宁说的地址,就在峡口市东郊附近,是峡口市的开发区,零零散散的几个小区,住在这里本地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外地的。
武宁就在义安小区门口等我。
见到我之后就说:“可算是来了,祖巫是真照顾你啊!”
“这话啥意思?”
“祖巫说,镀血石就算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找到,因为雨歇伞和两界尺都落在了普通人手里,他们很容易露出马脚,但镀血石不一样,章梓卉这个人本身就很厉害,所以,就给我指点了一下!”
我笑了笑,说:“看来,祖巫对我还真不错哈!不过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干嘛去了?”
“干嘛去了?”
“我不是用落宝金蟾把苏文鸿的女儿给复活了吗?然后丁茜就死在了地下诡案中,丁茜的妹妹说他家闹鬼,让我去做个道场,结果你猜是怎么回事?”
“总不会是章梓卉干的吧!”
“就是章梓卉干的,而且,这章梓卉是丁茜的前男友,不对,是生前的男友,他们两个都快结婚了,可结婚之前,丁茜就出事了!”
武宁点了点头,说:“那这个人好对付吗?”
“很难对付,许冲把上千年道行的柳大爷都请来了,也没能直接解决。”
“等会,那个许冲,是出马仙?”
“对啊!”
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也是为了缓和一下两个人紧张的心理,武宁可能不知道轻重,但我深知章梓卉的纸人到底多难对付。
其实我更关心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起了个女孩子的名字,章梓卉,这一听就不是男人的名字啊。
武宁敲了敲门,发现房门并没锁,自己开了。
“章道长,在吗?”我小声的说。
其实这次过来,我们并不是来抢镀血石的,抢也抢不过,只是想把这利害关系跟他说明白,最好能主动的把镀血石给我们,如果不行的话,再想别的办法。
现在我越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像是个捞尸人,捞尸的活很少干,总是接触一些阴阳事。
这哪里像是个清水派的捞尸人...
客厅里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剩下的全都是纸人,有完成的,也有没完成的,乱七八糟的摆在客厅里。那些画了魂的纸人,冷冰冰的看着一个方向,心里别提多瘆得慌了。
卧室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是章梓卉,他跟我们说:“进来吧,就知道你们会来!”
我们两个走到卧室,发现床上躺着一个纸人,章梓卉坐在床上抽烟,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得不说,这小子长得是真帅!
我跟他说:“章道长,我们过来是...”
“拿镀血石对吧!”
“你都知道了?”
章梓卉叹了口气,跟我说:“张垚,武宁,你们两个收集九戈交给祖巫保管,这并没错,但是,我担心的是,你们能不能把九戈守住,这东西一旦落入别人手里,可是很危险的!”
“这你放心,祖巫交代的任务,无论如何我们也会完成!”武宁说。
章梓卉点了点头,把镀血石放在床边,说:“你们也是奉命而来,我不会难为你们,镀血石肯定让你们拿走,但是,你俩得陪我说说话!”
“说话?”我愣了一下:“说什么话?”
“我爸妈把自己的扎彩手艺教给我之后,就出意外身亡了,我这个人命相不好,克亲,所有亲人都克,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是一个人过得,幸亏有这门手艺,不然的话,早就饿死了,平时也没有跟人交流的机会,所以,我想让你们陪我聊会,这不过分吧!”
我松了口气,说:“那没事,聊,你想聊多久就聊多久,咱们也可以交个朋友,啥时候你觉得没意思了,就去我家,咱一块打打麻将。”
章梓卉笑了笑,说:“好,谢谢你。”
现在终于有机会问那个问题了,我赶紧个他说:“章道长啊,有句话,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什么话?”
“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取了个女人的名字,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说,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命很不好,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是同村一个叫梓卉的姑娘,替我死了,所以,我爸妈就给我改命叫梓卉,让我记住她!”
“替死?怎么会这样?”武宁说。
“当时死的人应该是我,但不知道为什么,鬼差却把梓卉姑娘给带走了,我就侥幸活了下来,我爸妈并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所以肯定不是他们做的法,也就是说,当年,有人在暗中救了我,而且道行远在我爸妈之上。也是因为这个,我爸妈默认了这个结果,只是把我的名字给改了,让我以后赡养梓卉的父母,永远记住梓卉姑娘!”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不奇怪了,看来章梓卉这个人的身世也多少有点奇怪,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人帮这么大的忙,不过这也正常,人人有首难唱的曲,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接着问:“那,今天的事情,是为什么?”
章梓卉看了我一眼,说:“唉,其实,并不是我想去他们家闹,你看见床上的纸人没有?这就是丁茜!”
“什么?”
“丁茜出事之后,我确实想帮他报仇,但我那时候忙着找镀血石,找到之后,发现你已经帮忙把案子给破了,所以,我就用镀血石把丁茜的魂魄,从下面给叫了上来!”
“你们打算结**?”
章梓卉苦笑一声,说:“结**?这可不行,那样的话丁茜早晚会魂飞魄散,你忘了吗?我克亲,丁茜就是在跟我私定终身之后不久出的事。”
“我怎么越听越迷糊啊,你也没说今天的事情啊!”
“别着急,让我慢慢的说,其实,把丁茜的魂魄弄上来之后,我也挺知足的,咱们本来就生活在一个冥阳相生的世界,人也好,鬼也罢,都可以在一起,但丁茜想家,想的受不了,所以我每天子时,都带着丁茜回家看看,一到家门口,她就忍不住的哭,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越是听他说,我心里就越不好受,虽然复活了苏晴,也算是功德一件,可我着实害惨了丁茜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