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这种高度神经紧绷的状态下根本听不见门外敲了许久的敲门声,索性外面的人也没了耐心,常礼一个伸手,门便推开了。
木门时间久了发出了悠久的吱声,常礼只站在门口未进去,给她两个姑娘准备的时间。
然而回应的却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常礼自觉的捂上耳,但还是挡不住全部,两个姑娘高低不一的叫声惹得身后不少人朝他投来目光。
他尴尬一笑,点着头大步进屋。
有了方才的准备,进屋便见她二人双手紧紧掌握紧闭眼张大嘴尖叫着,窗外的鸟儿也瞬间被惊飞了。
自己腰间的铃铛也摇摇晃晃响个不停,没想到平白日文静优雅的蒹葭用力的摇着铃铛,甲床都在泛白,不知是用了多大的里。
常礼咧嘴一笑双手环胸就看她二人何时反应过来,忍不住好心提醒,怕她二人嗓子喊哑了真的遇到阴少白还叫不出来。
“好了好了,够了啊!叫这么大声叫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们,嗯?”
他自觉他说的清晰明了声音也够大,或许是玩心起了,常礼朝她二人走去,根本不刻意放低脚步,因为她们根本听不到。
再左右手各伸处一根指头,朝着她二人的肩上戳了一下,这一下无疑是催化一指,二人也不知为何停下来,蒹葭猛地推了他一把,柳儿则闭眼跳下榻,在他没防备之际,直接将他撂倒在地。
柳儿感受到他落地的闷声,心里一喜脱口而出兴奋道:“公主公主,我把他撂倒啦,公主别怕。”
蒹葭闻声睁眼,没想这么轻松,当看清缓缓从地上站起的人时,手中的铃铛也不自觉滑落。
“常大师。”柳儿惊讶出声,嘴巴张大足以吞下一个鸡蛋。
而蒹葭则唯唯诺诺的站起身,别过脸脸色苍白,摇摇嘴唇,简直丢脸。
稍微瞟了他一眼又别过脸,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许久后弱弱出声:“常礼大师,对,对不起。”
“柳儿,还不快倒杯茶给大师赔罪。”蒹葭示意柳儿,她也不知该如何,连常礼都不敢直呼,都要在后面加一句职称。
常礼被这结实一摔也摔的头昏脑涨,站起身还忍不住揉了揉后脑勺,眯着眼看向不知所措的蒹葭,大大出了一口气。
蒹葭挤出一个尴尬笑容,理了理方才散落的发丝,道:“额……”
确实这种道歉的话也不知如何说,在白露师府甚至苍术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论做何时根本不需她道歉反而别人像对不起她似的。
常礼简直为她感到担忧,东云那小子眼福是有了,就是麻烦事儿有点多。
“罢了罢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今夜就要连夜赶路。”常礼叹了口气,摇手示意,道:“快些收拾东西,越快越好。”
本来一旁倒好赔罪茶的柳儿将茶盏抵到他身后欲开口,却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
开口就问:“为何今夜就要走,发生何事了?”
常礼回头接过她的茶盏一口喝下,撂下一句话就大步走掉了。
蒹葭同柳儿有意识的对视一眼,立马便回头收拾东西,嘴里念念道:“公主这一走也不知多久能回府,东神也下落不明……”
柳儿话到此处停下了手里的东云,小心翼翼看向坐在木椅上的蒹葭,轻拍了下嘴反应过来,东神是她此刻最不愿提及的名字。
“是柳儿的错。”
“快些收拾,别让常礼等急了。”
蒹葭开口,方才的尖叫也让她喉咙此刻干涩,抿了口茶湿润喉咙,恢复了她先前文静淑女的模样。
见状柳儿只能低头应声是。其实也没什么可收的,柳儿将包袱打包好后背上背,小跑到她面前冲她一笑:“公主收好了,我们上路吧。”
“这一路还是少些人知道我的身份为好,叫我蒹葭即可。”蒹葭起身,公主确实招摇,生怕别人不知似的。
柳儿也懂得她的意思,点头应声,二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客栈。
马车早在客栈外候着了,常礼见她二人来笑了笑,替她们掀帘子做扶手。
常礼一个蹬腿上了马,扯着嗓子朝身后好了声:“坐好了,上路。”
声音刚落,马车便不该以它该有的速度在一条宽阔的大路上奔驰着,马车内的俩姑娘被颠簸的晃来晃去,时刻有随着这马车向前冲出的趋势。
到底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公主,蒹葭在这速度与碰撞的来回中,终是忍不住扶着木框恶心起来。
眼泪在她眼里打转,柳儿也见她这难受模样,朝着马车外喊去:“常大师,您骑慢点,公主……受不住在恶心呢。”
马车速度之快窗外一晃而过,连声音都是嗡嗡一片,许久不闻马车外的回声,柳儿再加大了音量,敲了敲木框:“常大师,停下来,停……停下……来。”
马车颠簸让她声音也被分开了,蒹葭捂着胸前向前倾身,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恶心感让她难受十分,觉着就快晕过去了似的。
此刻也不想纠正柳儿唤她公主这两个字,蒹葭摇摇手准备去掀帘子:“常……常礼,等等……”
“公主。”柳儿从背后拉着她,以防一个不小心摔下马车。
谁知在她掀开帘子后,却是一个陌生男子,一身黑一看便知来自冥幽。
怕是花了眼,甩甩头再一眨眼,有个身影悄然而至,熟悉而又恐惧的脸,让蒹葭一个回神便像车厢后重重靠去。
柳儿反应则暴躁的多,不顾一切扯着嗓子喊:“阴少白,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得罪白露师府,小心我把你抽筋拔骨痛不欲生。”
只见前方的男子一个急勒马,随着一声马的长嘶声停下,眩晕感在这静止的马车尤为显著。
蒹葭想也没想下意识下马车扶着木框呕出些淡黄色液体来,柳儿也眼疾手快下马却被阴少白一掌挡在一边。
阴少白见着眼前他日日夜夜都思念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仿佛一切都是梦。
她的背影略显单薄,芊芊身影让他动了恻隐之心,方才那样只是为了和常礼拉出距离才奔腾之快,根本无心为难。
见她这幅模样也是不忍,收了一贯痞痞作风微微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准备扶她一把,奈何她猛地用力将他推开。
她瞪着他,眼里是他不想见的坚决的厌恶,她别过脸,冷声道:“我不想见你。”
他无数次想着和她重逢的日子,她会像初见那般对待自己,然而现实不然,从她眼里,见着了:我看着你就觉着恶心的字样。
可他相信女人是水做的,尤其是她,在她还不知他是阴世少主时,便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当他试图再上前一步做些什么时,突然从中凭空出现的金光将他阻拦。
来者不善,阴少白一张俊朗多带些邪恶的脸上微微邪笑,看向她面前的来者,双拳紧握,准备来战。
常礼猛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安心了不少,侧颜看了眼身后的阴少白想说什么却被常礼打断。
“带着柳儿去马车内等我。”
简单的一句让常礼没了后顾之忧,他手握法杖于他对立,寂静无声的夜风声都格外刺耳。
马车内也是两个姑娘浅浅的呼吸声,常礼将法杖通法,信誓旦旦的看向阴少白,早就想和阴世来场面对面的战争,今日正好,看看谁高谁低。
阴少白赤手空拳,对他的法杖却没有半点怯懦,反而骨子里加速着滚烫的血液,冲他阴阴一笑。
“别人的家务事你个出家人过问合适吗?还跟着两个姑娘同进同出敬禅大师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还好意思站在我面前同我斗武,一会儿哭鼻子可没人哄你哟。”
“那你随我一同出家我免费带你领略这不合适的感觉如何?”常礼冷笑一声,心里略过他的话。
“别跟我耍嘴皮子,龙锦太府都让我给端了,区区一个天普师,不在话下。”阴少白对自己是十分的信任,当然对付白龙双府是他最近干过最满意的事儿,提及脸上也带着笑意。
然而马车内的人闻声却耐不住了,蒹葭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里,这杀夫之仇加灭门之恨,若是恨一人那人能死一回,阴少白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柳儿从未见过蒹葭眼里暗暗藏着杀气,忍不住些许害怕挽上她的手臂轻唤她一声:“公主。”
“是吗?正巧久闻阴少主这出神入化的身手,今日有幸,废话不多说,你若是输,唤我一声爷爷。”
常礼冷眼看去,法杖就地一落,一个巨大的佛圈便将二人围困于其中,二人一边一个点,角度距离,刚刚好。
见他开招阴少白也不松懈,暗藏在手心的暗器许久未动也在生锈了,今日正好借他,除除锈。
“好,正和我意,若你输了,跪着叫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