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烈此时也是自豪感溢满胸膛，看向自家孙女儿的眼神更加慈爱了。不过他也谦虚地笑道：“陛下谬赞了。这不过是小儿家的论调，纸上谈兵罢了。今日这么多军中翘楚在场，岂是她一个小丫头可置喙的？要说精辟，她还差得远呢！”
皇甫曜天却是摇了摇头，毫不避讳地赞美道：“太傅这可就过谦了啊！小小年纪便看得如此透彻，看来是太傅教导有方啊！将门女孩儿自当有巾帼之气，碧华对军事颇有心得，难怪不曾出现在交际场合之中，原来都去研究军事去了啊！你这女娃兴趣倒也特别。”
公孙毓雅依然一副恭顺低头的样子，倒也比刚才从容不少，优雅地行礼道：“陛下恕罪！众位将军面前碧华不敢班门弄斧，小小拙见不值一提！”
看到此时公孙毓雅依然是一副宠辱不惊地表情，皇甫曜天心中一动，笑眯眯地问道：“朕自然不会怪罪。就刚才的言论看，碧华可是对练兵颇感兴趣？”
公孙毓雅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赶忙敛手垂眉地应道：“回禀陛下。祖父大人与先父都曾是军中重将，练兵有道，碧华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有些兴趣。再者，碧华从小体弱并不常出府游乐，而府中多为兵法谋略之册，便时常翻一翻。久而久之，倒也欢喜。”
皇甫曜天点点头，笑道：“难怪。那对麒麟军呢，可还喜欢？”
“……回禀陛下，麒麟军乃我朝军中娇子，臣女自是心向往之。”
这陛下怎么和誉王一般啰嗦？搞什么鬼！
皇甫曜天却并没看出她的些许不耐，只是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如此，朕就恩准你随时出入麒麟军营，观看他们的训练如何？”顺便压制压制那些鼻孔朝天的家伙。不过这个他没有提起，虽然皇儿说她军事才能不输男儿，不过也要先看看以观后效不是吗？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炸得周围一片吸气声。
公孙毓雅脑子当机片刻，并未立即回答。
旁边一老将倒是立马出声反对了：“陛下这可使不得！她一黄口小儿，还是个女子，如何能随意进入麒麟军营……”
皇甫曜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如何行事，还需你来教朕？”
那老将立马怂了：“微臣不敢！”
皇甫曜天又提高音量厉声道：“既然不敢，那就闭嘴！看看这几年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把一个好好的骁勇之军带得生气全无，朕没治你们个懈怠治罪，你倒来教导朕了？”
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和面色，语气之重，让众人连忙跪地告罪，大气都不敢出。
那老将也知惹恼了陛下，连忙跪地告罪道：“老臣有罪！请陛下开恩！”
刚才陛下一直都是温言细语的，他便产生了大意的错觉，忘了眼前的陛下可也是带兵打过仗的杀伐果断之人！
皇甫曜天这才语气稍缓道：“都起来罢。朕知道这几年你们被葛万雄压制得辛苦，所以也不会治谁的罪，改正过来就好。但朕的这个决定，不希望再有反对之声！一个小丫头，还怕她抢了你们的位置不成？”
“臣等不敢！谨遵圣命！”
作为出头鸟的那位老将自知理亏，只得退后装鹌鹑，其余人也都识时务地沉默了下来。
开玩笑，陛下今日明显就是也对麒麟军不满，不治他们的罪他们就烧高香了，哪还在乎一个小丫头的事啊！
皇甫曜天又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向公孙毓雅，等着她的决定。
而公孙毓雅此时当真是既意外又惊喜，连忙跪地谢恩：“臣女领旨！多谢陛下圣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她这副兴奋劲儿，皇甫曜天满意地点了点头，越发温和地笑道：“平身罢，现在的表情倒像个正常孩子了。朕回宫便会拟旨，你且回府安心等着便是。当然，你若能子承父业，代朕指导他们一二就更好了，上官爱卿一向任人唯贤想来也不会反对。是吧，上官爱卿？”
被点名的上官虎此时也是无比震惊，陛下这是允许小丫头插手麒麟军训练了？不过，依她刚才的言论看……
“只要对训练有利，臣自然没有反对的必要。”
言下之意，只要对麒麟军有利，谁出的意见他都愿意接受！
皇甫曜天显然很满意他的回答，点头道：“如此便好。只要是对我朝有益处的意见，无论是谁都可以提的，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上官虎朗声应道：“微臣遵旨！”
其余人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便也跟着齐声应道：“臣等遵旨！”
皇甫曜天这才说道：“嗯，如此这事便定了。各位爱卿和皇儿们就各自散去吧，誉王陪朕一起说说话。”
皇甫清明立即恭敬地垂首道：“儿臣遵旨！”
“恭送陛下！”
皇甫曜天摆摆手，然后便在皇甫清明的陪同下向演武场外走去。
“那个小女娃果真有些意思。其实皇儿你提起之时朕还是不甚在意的，如今看来你眼光确实不错。”御辇之中，皇甫曜天有些感慨地说道。
皇甫清明轻轻地笑道：“儿臣府上有个孩子是她的好友。他说过，郡主早些年体弱鲜少出门，许是在家过得过于无聊了，故而濡染了两位将军的治军之道吧。”
至于真正的原因他自然也知道，只是不能明面上说而已。
皇甫曜天道：“是啊。你看今日在军演场上她那番言辞，确实能感染人啊。练兵之道作战之法，只怕有些军中大将都不及吧。可见她确实聪慧，但愿她对麒麟军的成长真的有所裨益。”
皇甫清明笑道：“父皇请放心，她不会让您失望的。再说，有了她在麒麟军中行走，还怕老国公完全置身事外吗？”
他知道，父皇之所以会采纳自己当初的提议，除惊艳之外更重要的便是想借她的嘴传达老国公的治军之道吧。直接请老国公重掌麒麟军已然遭到拒绝，但采取这种迂回战术结果自然就会不同了。
皇甫曜天闻言大笑道：“知朕者，皇儿也！”
皇甫清明微笑相应。
姐姐本就是一颗耀眼的明珠，本就应该闪闪发亮的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