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青诀见她脸上因为酒而熏出了淡淡的红晕,如白瓷之上染上了细细的胭脂红,仿若一朵娇嫩的石榴花在自己面前绽放。他的一颗心有些不争气的跳了两下,暗恨自己没用。
贺兰火虽然是绝色,可是自己什么样子的美人没有见过呢,又怎会因为眼前这个小丫头而怦然心动?
纵然京城之中有一些关于自己和贺兰火的传言,可是京城里的人,恐怕并不真心相信自己对娶贺兰府的小丫头。
贺兰火从前并不喜欢昙青诀,总觉得他性格实在是有些霸道,人也有些让人讨厌。可是也许是看的眼光不同了,看的角度不一样了,最近也不知为何,她只觉得看昙青诀看得顺眼得多。
鬼使神差之下,昙青诀略一犹豫,手指在面具之上摩擦几下,还是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了。
这面具之下的面容当真是英俊无匹,除了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脸色苍白了些,这张脸也难以找到别的什么瑕疵。只见那修长的双眉轻敛,琉璃色的凤目之中蕴含了淡淡的光彩,薄薄的嘴唇始终带着莫名的笑意,传闻中英俊的海陵王确实是名不虚传。
昙青诀不愿意承认,自己之所以将面具摘下来,只是因为贺兰火那日在瀑布之下说了自己生得好英俊。
下意识的,昙青诀禁不住留意贺兰火的神色变化。自己当着他摘下面具,贺兰火的表情又会有怎么样的不同呢?
只见贺兰火眼中多了几分惊讶,这让昙青诀心情不由得欣悦起来。虽然他亦是知晓,自己欣悦得毫无理由。
“王爷样子不差,只是不知为何总喜欢戴着面具?”
“只是不差?”昙青诀伸手摸摸脸蛋,无不失落。
这不是重点!
贺兰火对昙青诀所关注的诡异感觉到极是无力。
“我少年从军,戴着面具方便震慑敌军,也免得别人因我年少脸嫩而心生轻视。”
昙青诀说出原因,他容貌绝不算阴柔,只是和边军一比,居然也算得上是个小白脸儿了。少年时候的他心中不爽,一赌气居然戴着面具而上了战场,从此人前边极少摘下。
除了几个心腹,看到昙青诀真容的人亦是没有几个。他身为王爷之尊,喜爱上战场杀敌,又对醇酒美人奢华享乐毫无兴致,故此京城之中渐渐也是传出了不少谣言。
只是昙青诀向来我行我素,也不将这些无聊的谣言都放在心上。
“如今王爷已经是大胤战神,声名远播,其实带或者不带,那也没有太多关系了。”贺兰火随口这样说,只是却不知道自己这句无心之言,会对昙青诀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只见昙青诀拿着手中的面具,心思却也是变幻莫测,渐渐的,嘴角却是多了一丝笑意。
可是昙青诀不知想到什么,他面色顿时一沉,嗓音也是冷了几分:“贺兰火,我早提醒过你,让你离无缺公子远一些,可是你似乎也没放在心上,当真不将我的话当一回事情。你遇到他,总没有什么好事,不是中毒就是遇到刺客,我看他跟你是八字相克,灾星一个。”
贺兰火心中嘀咕自己遇到昙青诀也没什么好事,只是毕竟胆子不够大,不敢嘀咕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时候,一道似笑非笑的悦耳嗓音就在昙青诀和贺兰火耳边响起:“想不到堂堂的海陵王,居然也会背后说人闲话,议论是非,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只见无缺公子缓步而来,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摇晃,扇面轻轻的遮住了嘴唇,只是露出了一双光彩流转慑人魂魄的眸子。
“当面我也可以再说一遍。”昙青诀面不改色,一点没不好意思。
“那无缺住进王府,岂不是让王爷整日需要提心吊胆了。”
昙青诀眼见自己派去的两个丫鬟已经是不知被无缺公子打发到哪里去了,暗想无缺公子手段果然是极为高明,也不是自己派绿柳黄莺两个人就能将他顺利看住的。
“那倒不必担心,本王从来不担心有什么灾星能对我起作用。”
无缺公子目光闪动,一双眸子落在昙青诀的脸颊之中,眼神涟涟生光。平心而论,昙青诀样貌虽然英俊,但是并不阴柔,和女子的容貌并没有多少类似之处,也看不出其生母惠妃的容貌痕迹。只是那一双琉璃色的异色眸子,倒与惠妃生得极为相似。
那双琉璃色眸子光彩掠动之际,亦是让这张出色的脸孔多了一份异样的魅力。
“既然无缺公子身上有伤,那就不要在王府随便乱走,否则一不小心,就让你伤上加伤,本王可是担不起这个责任。”
昙青诀话语之中,多了几分浓浓的讽刺味道。而无缺公子则轻轻一摇,随意说道:“无妨,无缺伤得并不重。而且得到了王爷细心殷切的照顾,伤口已无大碍。”
昙青诀的咄咄逼人,仿佛是打在了棉花堆上一样,始终是没有半点反应。
“郡主,无缺公子曾送你一具琴,我也想送一具琴给你。”
说罢,昙青诀就吩咐下人去取琴,而贺兰火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故此在一边静静的站着等待。也不多时,只见小薰将一具有些旧了的琴送上来。这琴非金非玉,也无什么特别的装饰,只以最寻常的云水木制成。
这种云水树,在大胤的边关到处都是。只因为边塞的天气苦寒,而容易存活的植物并不多,云水树却偏偏能适应边塞那苦寒的气候,在边塞成片成林的存在着。
这样的木头,制成的琴,自然是极硬的,且琴声亦是偏脆硬,并不为一般的琴者所喜爱。只是贺兰火却注意到,这琴一侧,雕刻了宁远两个小小的字。而贺兰火心中亦是微微一酸,有些明白了,想必这琴就是父亲生前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