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倾歌有些茫然,随即反应过来,原来她遇到了一对活宝师徒,嘴角不住的抽了抽,终究没有笑出声,怕伤到了喉咙。
席儿见背识破,也不恼,只仔细的看了看夜倾歌,面上的伤疤不去掉,还是没有办法判断她的美丑,不过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瞳却很好看,像天上闪亮的星星。
“师父,那你要赶紧帮她治疗吧……”
‘吧’音拉得重,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想说,‘治疗好之后才能知道她漂亮不漂亮,不枉自己那么辛苦的救了她’。
听完席儿的话,‘笑傲’神医却突然凝神了,半响,才认真的问夜倾歌,“姑娘,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明眸一怔,夜倾歌大惊,自己怀孕了,手不自觉的摸到了肚子上方,充满了雌性眼眸的瞳孔里散发出一股母性气息,原来自己怀孕了啊,自己还真不知道呢,然后朝‘笑傲’神医轻轻的摇了摇头,但眼眸里的笑意却不减。
“你不知道。”‘笑傲’神医说着一顿,微微沉下眸子,低沉道:“现在我救你,但是必须拿掉你的孩子。”平静的语调夹带着不忍。
夜倾歌霎时脑袋一片空白,手也止不住一颤,却徒然忍住不动了,眼眸里的笑意渐渐的消散,微张的唇瓣比之刚刚更加白透,宛若一只失去了灵魂的精灵,什么?要拿掉?
“不行,这个孩子我要。”忍着剧痛大声叫喊,这个孩子是她和焰唯一的孩子。
‘笑傲’神医疼惜的摸了摸夜倾歌的额际,从刚刚夜倾歌的大喜到大悲的心境,他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一酸,却无可奈何。
一旁本刚刚噙着笑意的席儿被‘笑傲’神医说的话给震住了,原来,师父不让他先帮着这个姑娘先治疗外伤,是为了救这个姑娘的性命,但是看这个姑娘的表情,似乎她肚子里的孩子比她自己更为重要。
“师父,您……”说不下去,缓缓的闭上了如夜色般暗黑的眼睛。
“姑娘,你这个孩子即使生下来,存活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你一有个好歹,后面也会流产儿终,而且这孩子如果存活,对你的身体是大大的伤害,即使随便的一场雨,就会让你自己处于性命危险之际,你还要坚持要这个孩子么?”‘笑傲’神医皱着眉头解释,他就是因为不敢赌,才会让自己最爱的人离自己而去,留下了自己一生都抹不去的疤,他现在不希望自己的伤再次附到这个姑娘的身上,但他不能替她决定。
这是一道选择题,却是要她冒着生命危险,赌那只万分之一的几率,这值得么?值得么?夜倾歌的心里一直回响着这个难解的答案。
“我要,前辈,你开始吧。”夜倾歌面不改色,认真道,她没有办法置一个生命就这样流逝,何况这个生命的主宰者是自己。
什么?还要!‘笑傲’神医和席儿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笑傲’神医那深邃的眼底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欣慰;而席儿如星辰般的眼底的情绪却是复杂的。
“你确定要吗?这个决定是不能在改变的。”‘笑傲’神医再次问道,面对两个生命危险和一个生命的流失,这个决定他都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出现。
夜倾歌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前辈也希望留下吧,是吗?这个小生命既然它来了,晚辈就没有不要的道理,这不管危险不危险,会不会造成那样严重的后果,我都要,因为晚辈要对它负责。”
不得不佩服夜倾歌的蕙质兰心,心思细密,‘笑傲’神医藏着捏着多少年的心头结就这么被夜倾歌赤裸裸的说了出来,只留有一席疗伤之地。
“席儿,准备好了吗?”‘笑傲’神医什么都没有说,只朝席儿身上看去问道。
席儿一愣,乌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接着应道:“师父,好了。”
席儿是从来没有见过‘笑傲’神医现在的神情,眼神不由多看了眼夜倾歌,这个姑娘说的话到底还有什么内在的意思?
“姑娘,得罪了。”‘笑傲’神医回复了神情,笑道。
夜倾歌浅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席儿,将姑娘抱起至外面的药浴之内,泡至太阳落山,明天也照样这样做,连续七天。”‘笑傲’神医转看席儿,一一吩咐道。
席儿倏忽的瞪大眼,又翘起了一边的嘴角,揪着好看的眉头问道:“师父,要七天啊,那这个姑娘身上的伤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治疗?”
席儿其实心里想的就是想要赶快能看看夜倾歌的真容,省得这事一直在心里转悠,怕哪天自己无聊就帮着夜倾歌的伤给治了,而害了夜倾歌,话说他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每次看到什么伤口,不管是什么动物,或者是什么人,都是看不过去,俗称手痒。
‘笑傲’神医一个厉眼,略提高声音,咧开嘴道:“席儿,按照师父说的去做,切勿给师父捣乱,知道了吗?不要到时候害了姑娘。”
‘笑傲’神医深知他徒弟席儿的习性,但是这个夜倾歌的不同,不仅要考虑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要考虑到她中的毒,她中的毒绝非一般,即使是治了,也……这要看天意了,若天意如此,他这个神医也没有办法了。
席儿被‘笑傲’神医这么一说,只是脸色稍稍一变,接着就走上前将夜倾歌从冰床上抱起,再走至洞外,放置到药浴之内,整个动作优雅至极,行云流水,让夜倾歌不由怀疑起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