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粒答应了,那时她还不知道,就是这一通电话,将她打入了万丈深渊。
窦杰轩放下手机,躬腰问辛振华:“老板,这么做是否太过分?”
他下意识的就跟着辛粒对辛振华的称呼,叫了老板,这显然让辛振华不太高兴的。
他不喜欢一切和辛粒有关的人或人,只要对她表达了善意,辛振华就会立刻把他换掉或者换职位。
所以此时,辛振华最信任的人就是白启伦。
辛振华:“按我说的去做。”窦助理鞠躬,说了一声是,就招招手让手下去做了。
窦助理说:“辛董事这么做的目的很令人好奇,又疑惑不解,辛小姐她不是您亲生的女儿吗?如是为了遗产,其实不必赶尽杀绝,毕竟我见过她,她不像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应该不会抢夺遗产的。”
辛振华反手就是一耳光,愣愣又看不起人的低吼:“你越界了,窦助理。”
窦助理连忙行了个礼,低头道:“抱歉,是我逾越了。”
辛振华要的是百分百,而不是两个字的‘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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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城中心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不同的是,西郊老城区显得过分冷清了些。大部分住在这里的人都搬走了,留下一些上了年龄的留守老人,以及刚出社会成为社畜,因为租金便宜而租住在这里的实习生。
谁不希望能在霓虹灯下鳞次栉比的楼宇内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最后现实终究是现实,就算在冷清的老城区也只能租住几平米的一个小单间。
如果待在这种环境之下,用键盘发写自己对社会对他人的怨怼,嫉妒,愤恨,也似乎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但唯一不代表可以被原谅。
西郊老城区,夜晚的雨巷,漫着暗黄色的朦胧的光,湿润的空气还有巷角出的一点点被雨水冲过来沉积在这儿的淤泥,长出了春草。
原来是已经到了春天。
夜晚的春雨不会太大,却不容易停歇,淅淅沥沥雨水和寒风让人觉得有点儿冷,有一人打了个喷嚏,从最后末班公交车中走下来,没带雨伞,淋着雨快步走在水泥小道上,终于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站在屋檐下,贴着墙拍掉肩膀上的水珠。
雨不算大,她的头发上也有很小很小的水珠。三月出门不带伞,她算是吃到教训了。
等雨水小如牛毛后,她离开了屋檐。背影有红衣长发的加持,走起路来都沾上了一股杀气,如果手上再加块砖头,似乎更好些,一看就是干架无人能敌的狠角儿。
青丝长发沾湿了点,她把它们都拨到了背后,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走出了小巷,站在了一盏声控的钨丝路灯下,搓了搓小手,抿紧唇睁着一双杏眼,带着点无辜的愤怒,有人路过,控制不住的多看了一眼,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词,长相招人。没错,就是这样。
用这个词形容辛粒最合适不过了。
一盏钨丝灯,周围安静后就熄了灯,辛粒用力一脚踏在地上,灯又亮了,发出暗黄色的朦光。
她低头,看着手机不满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四转八弯的路,她是真的不会走。
“呜呜!”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呜咽声,辛粒循着声源探了过去,是一只被雨水淋湿了毛的白色萨摩耶幼犬,虽然本色为白,身上却很脏。呈现出用掉一瓶洗发水也没办法洗得掉的暗黄色,如果要让它重现光彩,大概要把毛踢掉重新生长过。
它还在呜呜呜的叫着,可怜兮兮的看着辛粒。辛粒解下围巾将它包裹起来,抱着回到屋檐下一块干净没被雨水淋湿的角落,放下。她蹲着逗它。
她给它取名小白莲,希望它长大后能狗如其名像小白莲一样好看。
ps:希望不是性格像。
等一下,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如果我能回来的话,我就养你。”话毕,她绝情离去,那狗狗露出了小白莲专有的无辜表情,蹭了几步,跟着走出了遮雨地,探出脑袋看她,随后仰头朝天空嗷了一声。
“嗷呜!”
真的非常凶狠了。
辛粒摘了围巾就显得有些单薄了,快步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清瘦,红色长外套摇摆,风带起一股飘逸的感觉。
小白鞋踩在水坑里,啪的一声。
有点无趣,她再踩了一脚,然后发现自己也好无趣。
再往前走了两百米,就看到了一栋筒子楼,墙壁上些了几个大大的拆字,外面画了红色的圆圈。
再往西走两百多米就能看到一栋筒子楼,这是非常老旧的住宅区了,周围的房子都写上了大大的拆字,外面还画了红色的圈。夜晚雨后,筒子楼阴森恐怖,十米外就有一个大的垃圾桶,突然蹿出一只硕大的老鼠,吱吱吱的叫得特别嚣张。
辛粒走进筒子楼,按照可靠消息,那个id为“辛粒nmsl”的博主就住在这里,平安街42号筒子楼七楼709。老旧的筒子楼是楼梯房,只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楼梯上是湿的,显然是刚才下雨撇了雨水进来,一只从楼上顺着阶梯流淌下来。
一路向上走,她不知道这分明是往上走的,却是往地狱深渊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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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夜场是吃夜宵的好时候,居民楼相隔三条街的地方有一个大排档,买各种夜宵必选。再左边是一个麻将馆,里面的人赤着脖子搓着麻将,赢钱了的硬气了,点上几把烤肉串,几听啤酒,一遍吃喝着,一遍打下一个牌,再过不久,就能听到有人拍着大腿笑道:“糊了!”
随后会有人大喊:“好财运啊,老童。”
“哎,也就那样吧,哈哈哈哈哈。”他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不好啦,死人啦!”外面跑进来一个满脸麻子瘦如竹竿的男子,他指着外面急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死,死了一个......”
“黄麻子,急什么,慢点说,外面发生了什么?”老童赢钱了春风得意,并不想现在就散场,只能无奈地打发了他。
“外面有个,女的,跳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