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德之事非一,而酗酒者德必败,伤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生必伤。——《格言联璧》
晨昱将自己的QQ签名换了“松下问童子,言姊徒步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引来一大堆人围观,或留言或点赞。只有李哲曦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来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评论:《寻隐者不遇》,请问你是隐者么?
言外之意就是这般大张旗鼓的宣扬,好像生怕有人不知道自己在深山游玩,弄得人尽皆知。晨昱咬咬牙,没有理会他。岂料不一会,李一诺居然在评论里大赞李哲曦说的有理!
“真是狼心狗肺的一对儿!”扔下手机,自己跑出去透透气。
学校占地面积听宽广的,具体数字是多少亩或者公顷,晨昱不知道。这也不能怪她,她连亩和公顷对应的是多大一块地儿都搞不懂,就别说这半包围半开放的学校了。
学校正面,也就是有大门口的那一面,倒是有围墙围起来的,但背面却没有院墙,一进校门就是几排平房作为教室,然后是学生宿舍,最后面是教室宿舍和操场,然后……就是山了……
前面学生都在上课,晨昱虽然大大咧咧却也不傻,她不想给别人留下自己无所事事,闲的蛋疼的印象,便关上房门,信步往后山走去。
离开房门走上不到百米就是一些果树,柿子树、核桃树、板栗树……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虽然已是四月,山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盛开着,微风轻拂,鸟鸣树梢,鱼游溪涧……
晨昱心情大好,随手扯下一根两米长的柳树条,按照自己脑袋的大小,编成一个圆圈,她将柳树叶子掏了出来,又采了一些五颜六色的鲜花,点缀在上面,做成了一个卖相还算不错的花环带在头上。
一对儿像斑鸠一样的大鸟,扑棱飞了过来,落在离晨昱不到十米之处,晨昱自言自语:“喂,小家伙,你叫什么呀?你们俩虽然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外形却也不失漂亮可爱。不如这样,你们跟我回去住几天可好?你们若是听话乖乖陪姐几天,姐一高兴呢,过几天就再放你们回来,如果不乖,呵呵,那就对不起了,就拔了毛烤熟了吃。”一边嘟囔,一边缓缓靠近,想要逮住这对儿漂亮的大鸟。
天上的鸟,海里的鱼,哪是那般容易逮到的?
看着自己没走几步就被惊飞的大鸟,晨昱苦笑。此时,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中似有异声,不由得很是兴奋,心里想着没准是刚才那对儿黑白色大鸟,又或许是野兔松鼠什么的?反正不怕,房素梅说过,这里近二三十年都没有财狼虎豹,既然没有凶猛的大型动物,她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怕小动物们受惊吓跑,晨昱特意放缓了脚步,顺手拿了一根木棍当武器,分花拂柳,蹑手蹑脚地潜藏到近前,偷眼瞧去,一个撇咧,险些栽倒。
我滴个娘耶!
树下的草地上,卧了一对儿穿的极为凉快的野鸳鸯。上方的矮胖男子除了个三角裤,几乎赤裸,下方的女子……呃,暂时看不到她穿着什么,只看到她惊恐的眼睛。几乎同时,看到晨昱这个突然闯入者,该女孩子还能分心二用,张大嘴巴,惊叫起来。引得那个满是肥肉的男人,也停下剧烈动作回过头来张望。
晨昱慌乱中忙倒退几步,花环也掉了,她捡起花环,挡着自己已经羞红的老脸,忙不失地道歉:“恩…那个…在下误入宝地,实属无心,打扰俩位清修着实抱歉,两位还请继续……”
无意中瞥到一张带着皱纹满脸肥肉的脸,晨昱愣住了,伸手指着他:“你……你是……”话没说完,她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让她把呼之欲出的“刘副校长”几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自从上次拜张珏所赐,在“日不落会所”第一次看到真人版的活春宫,回去后因为好奇,她也偶尔搜索着看到过一些类似的视频,倒也见多不怪,自然就不如之前那般慌乱。礼貌地道了歉,她便退了回去。
一边狠狠地踢着小石头,一边嘟囔:“特么的,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呀,总是看到一些恶心肮脏的东西?万一长针眼怎么办?长针眼就长针眼吧,怎么也没遇到一个赏心悦目有倒三角和八块腹肌的帅哥来表演呢?却是什么又老又丑,还谢顶口臭的大肥猪刘副校长……”
胃口倒了个十足十,晨昱也懒得再去爬山探险去了,兴趣尽失只好原路折回,愁眉苦脸慢吞吞灰溜溜地往学校折返去。
“亏得小梅还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没有用的刘副校长身上!这人渣别说是为人师表了,就算一个普通的人,他都不配!大白天的居然在半山腰打野战,就也不怕冻死,或者被毒蛇虫蚁咬了?”
“那个女的是谁?刚才一着急没看太清楚。在这个地方出现,不是女老师就是女学生楼!感觉她的年龄比我们大,女学生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十有八九是女老师或者学校的工作人员……”
“那个女的为什么要跟刘大肥猪一起呢?说是真爱,恐怕鬼都不会相信!不是真爱就是别有用心、另有企图了呗?她是为了什么?钱吗?这个穷乡僻壤,一个副校长都穿成那副寒碜德行,骑一个破自行车,他能有什么钱呢?那就是为了权利?副校长能做什么?转正?编制?带毕业班?提升职称?左右跑不出去这些……”
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到身后叫人叫她。确切说,也不是叫她,有人喊“喂,等一下!”。
晨昱停下了脚步,她虽然不叫“喂”,可这附近又没有别人,想来就是叫她了吧,等到回头看到说话的人长着一副肥猪脑袋,她就很不幸地可以确定这声“喂”就是指自己。
刘副校长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晨昱的眼光有意无意向他身后望望,却看不见那个女人。晨昱想到在一本书上看到关于“气场”、“架势”的说法,就是“敌不动我自岿然不动”,当即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老家伙,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下巴微抬,一丝不屑,默不作声,打算给他一个下马威。
“小姑娘,你是房素梅的同学吧。”肥猪笑嘻嘻地问,就仿佛他和晨昱在林间散步的偶遇,而不是刚刚被人抓个现行的不雅活视频的男主角。
晨昱冷哼一声,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没有回答。不过,他的这份厚脸皮和良好的心里素质,晨昱打心眼里惊叹,只差没有刮刮眼睛表示刮目相看了。
“大四即将毕业?好年华呀!不过,同学,你毕业之前不需要实习的吗?”
“这就不劳刘副校长您费心了!”晨昱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也对!只要能联系到单位,实习说白了就是一张纸而已。”
谁都知道的道理。晨昱没有说话。她不想多说废话,更何况是跟这个倒胃口的家伙!
“你毕业后有工作安排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晨昱心里瞧不起他,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秃贼,这是什么意思?关心我?想帮我?他才没那么好心!”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是想要灭口!”随即机警起来,严肃地打量一眼老色猪肥肥的身材,想到自己也算是“练家子”,一俩月前还失手空拳打了汪茜茜带来的几个小混混,对付这个老色猪,不在话下。当即胆儿便肥了起来。
“小姑娘,你要是没有合适的工作,我可以像帮助房素梅一样,让你也在我们学校先上班。”
“原来是想要堵住我的嘴”,晨昱心想,依旧不说话,继续假装高大上的气场。
“小姑娘,你,在听我说话吗?”
这次不能再装哑巴了,晨昱清清嗓子,抬高下巴,声音淡淡地说:“谢谢关心,不过我不需要。工作的事情我家里早已安排好了。”
老色猪哦了一声,显然晨昱的回答,不是他事先想好的台词。这下被打乱了,他自然要调整一下剧本。“刚才的事,其实是个误会……”
晨昱在心里暗骂:“误会?其实你就是个乌龟!还是个又老又胖的乌龟又恶心的乌龟。”不过她顺着他的话,点头说:“误会不误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刚才只是去闲逛,除了一对儿野兔,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虽然知道晨昱指桑骂槐,用“野兔”来骂自己,可刘副校长听懂了晨昱打算为他保守秘密的潜台词,眼中透出一道狂喜的光芒,正要说一两句感谢的话语,却不想晨昱紧接着便来了一句:“如果非要我说一件需要帮助的事儿,也是有的。
听到这句话,刘肥猪儿虔诚的脸立即多了几分倨傲。
晨昱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微微冷笑:“就是我同桌儿房素梅工作的事儿!”
“我明白。小梅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我的表侄女,一旦有机会,哪怕是有一个转正的名额,我也会安排小梅的,这个你放心好了。”
晨昱却不能像他说的那般轻巧随意。放心?名额那是那么好找的?即便是有,他的那些野鸳鸯怎么办?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她也只能这么听着。
“你知道,我是小梅的表叔,在她心里,既是长辈,又是表率……”
晨昱笑笑:“刘副校长,我都说过了,我只是出来转转,途中只看到一对儿野兔,可惜我速度太慢,没能将他们抓住做烧烤……”
“小姑娘,你是一个聪明而讲诚信的人,那我就放心了!”
晨昱点头:“你尽可以放心,但是说到诚信,我认为那是相互的,您觉得呢?”
“明白明白……”
回到宿舍,房素梅还没有回来。晨昱第一次拿着秘密威胁人,有些不安,遂拨通了陈逸斐的电话,将此事原原本本说与他听,等从他嘴里听到 “这也没什么”才放宽心。陈逸斐笑问:“撞到这种恶心事,吓坏了吧?”晨昱笑道:“吓倒是没有吓倒,就是恶心的不行。”
最后,她真的忍住没将此事告诉房素梅,在她心中,她的小梅是世间最纯洁善良的人,她不愿意让这么肮脏可耻的事情污了她的眼,此外,她惊慌之下都没有看清楚那个女人的相貌,没有人证,以房素梅对刘副校长的崇拜,即便是对她说了,房素梅也未必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