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生疏的感情的成熟,分离的感情的投合,迷乱的感情的依归——既像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突然发现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又像是浓雾中迷失的航船陡然找着了航行的方向。——古龙
晨昱提前半小时,赶在下班之前来到唐冰工作的CBD,等着她下班。她没有提前联系唐冰,像对柳璇一样,她想给唐冰一个惊喜。
远远地看见唐冰拎着手包走出大厦门口,就开始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晨昱笑了:“学霸不愧是学霸,就连第六感都这么霸气,都能预测到自己会来找她。”正要走过去,刚走几步,却看到旁边车里下来一个人,冲着唐冰招手:“小唐……”
晨昱停下脚步,愣了。
那不是周博恒,小梅的周师兄吗?
想到房素梅,晨昱没来由地一阵心痛,年少时最好的朋友,却是以令人唏嘘的决绝的方式绝交,事后,这七年音讯皆无……不知道那个年少的好友是否一切可好。她这边想到房素梅,正神游天外,那边周博恒已经从唐冰手里接过包包,俩人神情亲昵地牵着手,边走边聊……
晨昱呆在那里……
还是眼尖的唐冰发现了她,推开周博恒,就冲晨昱这边跑了过来,伸手捏捏晨昱的脸颊,继而有揉揉自己的眼睛,拉住晨昱的爪子:“是真的,看来不是我眼睛有问题。亲爱的,你终究还是重色轻友了,将我们都抛到九霄云外,来个决绝的不告而别。不过,还是我们李总有办法,将你带回来了……”
晨昱抱住唐冰:“冰冰,我想你!想你们大家!”
唐冰抱住了她,片刻将她猛然推开:“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晨经理,你在南方大城市呆了几年,本事见长,就连着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夫都炉火纯青啦……”
晨昱愣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晨经理,或者应该叫晨总,你的发布会很精彩呀!英文过硬、台风大方!总之一个字,漂亮!”
晨昱张大嘴巴,消化了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句:“漂亮是俩字,不是一个!”感觉到周博恒的目光,她转过头,笑道:“周师兄,好久不见!”
周博恒骤然见到晨昱,吃惊的话都不会说了,只得忍住内心的狂跳,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唐冰拉着晨昱:“走,咱们仨一起去吃饭。”她们上了周博恒的车,唐冰来了一句:“冒昧地问一句,晨经理,你现在月薪多少?”
晨昱愣了:“问这个干嘛?”
“你甭管,老实回答我就可以了。”
“三万二,税后。”
唐冰倒吸了一口冷气,机械地点着脑袋:“恒哥,咱们今天不喝粥吃包子了,该吃大餐去!让晨昱请客!谁让她一个月顶我四个月的工资呢!”
晨昱笑道:“好的。即便我是挣得最少的那个,今天也该我请客,作为当日不告而别的赔罪。”
唐冰来劲了:“恒哥,听到没?有这句话就好,咱去找最贵的!”
坐在前排开车的周博恒通过倒后镜,看着晨昱,笑道:“小唐,应该是我们请晨昱吧……”
晨昱笑道:“周哥,你太客气了!我知道你们医生的工资高!不过这次还是我来,要不冰冰不会消气的!”
唐冰嘿嘿一笑:“恒哥,你一个月才万吧来块钱,北方的工资能跟南方比吗?那差距可不是一丁点呀!再说我们这种小员工能跟晨经理、晨总比吗?”
一句一个晨经理和晨总,晨昱终于忍不住,伸手捏住唐冰的嘴,狞笑道:“我看这些年你除了变瘦变漂亮之外,嘴也学坏了,还敢打趣我了?看我怎么惩罚你!”
唐冰笑着求饶:“真生气啦!好吧,我错了!以后您老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叫我往东坚决不往西,让我打狗,绝对不敢去骂鸡!说让你是我老板娘呢!”
“这辈子你的老板娘绝对不是我,所以亲爱的,请放宽心,不用在我这里学狗腿没骨气!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小唐和恒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冰看着周博恒温柔一笑:“虽然在外人眼里,我们是可能是地下党,但是我们两周前已经合法了哦,不过,还没有办仪式呢。”
晨昱看着唐冰,半天合不拢嘴,这绝对又是一个惊喜,不过,同时也有些纳闷,如果自己这六年的记忆没有出问题的话,唐冰不是跟那个长得胖乎乎,吃饭啪叽啪叽响的那个什么余泽文订婚了吗?
是最后没有结婚?还是结婚后有什么变故?
不过,现在的晨昱不在是当时忙忙装莽,说话直接,不分场合的毛头小姑娘了,她看了唐冰一眼,笑道:“恭喜冰冰!恭喜周师兄!”
周博恒笑着称谢,而唐冰却向他伸着手:“红包拿来!我们俩个都是你的好友,你是不是应该出双份呢?”
还是这么贪财?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晨昱无奈地摇头:“好的,听你的!双份!不过,六月债,还得快!你马上也要换回来的!因为——我马上也要结婚了。”
本以为唐冰会惊讶的恭喜自己,却没想到,她倒吸一口冷气,鄙夷道:“这么多年你还单着呢?你马上三十了吧?知道三十岁还没嫁出去,是什么吗?圣(剩)斗士!哦对了,是齐天大圣(剩)!”
晨昱哭笑不得:“我这不是还有半年吗?所以,得赶在变成齐天大圣(剩)之前,把自己推销出去呀!”
唐冰点点头,大有孺子可教的派头:“是那个幸运的家伙?你确定更不是我们倒霉的李总么?”
晨昱瑶瑶头:“你和周师兄都见过的……”
唐冰恍然大悟,却一下子想不起名字了,抓耳挠腮想了半晌,终于放弃了:“那个……就是那个挺帅、挺儒雅,能把李哲曦那条‘毒蛇’顶的没话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周博恒淡淡地说:“陈逸斐,是吗?”
晨昱挑大拇指赞道:“还是周师兄记性好!怪不得小梅说你是她们哪里的状元呢!不愧是学霸,就是聪明呀!不像某些人,天天自诩聪明无双,却连人名儿都记不住!”
唐冰气的直哼哼,周博恒却呵呵笑了。
晨昱轻叹一声:“周师兄,你可知道她的情况?我曾偷偷去找过她,可是,找不到了。她不在那个学校教书了,而且也不在老家了,据说是。”
周博恒知道她关心房素梅,却也是很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前几年传过她跟什么副校长的……闲言碎语,我们那里,你知道的,小山村,都是一些没有文化的长舌妇,喜欢嚼舌根……而且是个很小的圈子,小梅在那里找不到工作,也找不到对象……听说是出去打工去了。”
唐冰怕晨昱难过,便抢着插了一句:“打工?谁不是打工呢?公职人员和恒哥你们这样的事业编,属于给国家和单位打工,而我和昱儿这种在企业的,哪怕是你混成副总,不都是在打工么?”
晨昱知道唐冰是在为自己开脱,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但心里还有有些压抑酸涩,心里埋怨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时候傻,说话做事儿不经大脑,也不会将房素梅和刘胖猪的事儿弄的人尽皆知,坏了她的名誉……
周博恒从倒后镜里看到晨昱的落寞和沮丧,淡淡地开解:“路儿是自己选的,与别人无关!听说是那校长夫人跑到学校去闹……结果,可想而知,本来是先转正的,正没转得了,反倒是工作也没了……听说,好像嫁了临县一个老光棍,不来不堪折磨,跑出去了,这几年连她家人也不知道她的踪迹……也或许是知道,不想说吧……”
房素梅是做得不对!
可若不是自己,是不是她和刘副校长的秘密就是永远的秘密呢?
那样,是不是一切就会如小梅所愿,顺利转正,找个好老公,一世随心呢?
答案没有人知道!
我们不能左右命运,谁也不知道命运什么时候会来个大转弯儿,但我们能做到的是——不做亏心和见不得人的事儿,让自己行的正坐得直,问心无愧,可以坦然面对自己和所有人!
……
往事不可追也!没有人能让时光倒流,回到过去改变事实,对于自己年少犯下的错,只能以后有机会再去弥补了。
三个人美美吃了一顿,晨昱付的帐,六百七十二元。晨昱付了七百,说不用找零了。唐冰对周博恒说:“今天我和昱儿回单位的公寓住,我们姐俩说说话,你跟爸妈说一声我不回去了。”
周博恒将她二人送回宿舍,自己开车回去了。两个人目送车子走远,晨昱轻叹:“冰冰,你捡到宝啦,周师兄人真的不错!想当年医院好几个小护士喜欢,还有小梅……”说道房素梅有些失落,忙又补充道:“比你那个两地分居的‘有余力则学文’强多了!还好你没选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他没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