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智宸一转过脸去,正巧瞧见一名侍卫匆匆过来,对何继楠耳语了好一阵功夫。果然不出一会,何继楠就走了过来,往下腰,凑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叶智宸脸色微变,对旁边的叶锦道:“三姐,对不住,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霍然起身,也不管叶锦在后面“唉唉”直喊,径直往外走去。
他这么一走,侍卫们自然前呼后拥地尾随而去,客人们不由纷纷侧目。叶智宸连脚步都未放慢,直到回到办公室,又是大发雷霆,“不是叫你们立即去抓捕了吗?怎么还是让他逃走了?”
何继楠道:“看来他是早有预料,我的人去他家的时候,他家里只余有几名家眷,不过四少放心,我已经派人加紧搜捕了!”
叶智宸嘴角一沉,黑眸迸射出骇人的冷茫,“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给我找出来!”
不出一天,全城都贴满了搜捕通告,楚维仪本来是约了几位太太出去逛珠宝的,看到城内四处戒严,原本还满心疑惑,车子经过城门的时候,那通告上的画像从眼前划过,却叫她瞳眸一瞠。
“停车!”
围着看通告的人很多,楚维仪并未挤上前去,虽然站得有点远,但是那高高张贴的通告她看得一清二楚。
年轻阴寒的五官,邪魅的表情,冷厉的目光,居然真的是他……
一瞬间,四周的声音她都听不到了,因为害怕,她的指尖都是冰凉的,心惊肉跳。恰巧这个时候陈太太的车经过,摇下车窗叫她,“楚姨太,怎么在这就下车了?”
陈太太眼尖,已看到城墙上贴的告示,不由也推了车门下来,嘴里啧啧地叹,“听说因为这个蒋久青也是从德国军校毕业的,年轻有为,才能出众,故而一直都很受四少器重。谁知他竟会成为通敌的白眼狼呢?听说上次攻打白杨镇,就是因为他泄露军情,致使宛军惨败,不得不退守临江。四少对叛徒可从来都不会手软的,这次又这样大肆地搜捕,我看蒋久青是在劫难逃了!”
陈太太说着,丝毫未注意到身旁楚维仪的脸色,“哎呀,这些都不关咱们的事,许太太她们应该已经到洋行了,咱们快些去吧!”
楚维仪手脚冰凉,面色比纸还要苍白,可是又不愿叫人看出心中的慌乱,只得扯唇一笑,“好。”转身上了停在旁边的汽车。
“楚姨太,你看这条链子怎么样?”许太太正在看一条珍珠项链,爱不释手的,笑着问身边的楚维仪。
楚维仪一双空洞的眼转过去,上好的珍珠,颗颗圆润精巧,色泽饱满,造型优雅精致。
“嗯,很不错。”
许太太将那项链佩戴在颈上,对着镜子瞧了又瞧,她们是阔绰惯了的人,向来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故而一摘下来,便递给了店里的伙计,吩咐道:“给我包起来吧!”
那伙计点头哈腰的,立刻拿出锦盒,仔细地包装起来。
陈太太也正在看一枚钻戒,戴在手上比划着,光芒直耀人眼,正瞧得满意,却看楚维仪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感到奇怪,“楚姨太向来喜欢珠宝首饰,今日为何看也不看了?”
他们几个太太就是再阔绰,也终是比不上楚维仪,毕竟楚维仪嫁的是叶家,还是叶智宸的姨太太,这几年,楚维仪买的首饰,多的都够自己开一家珠宝行了,她们几个的就是加在一块,都未必能比过她。
楚维仪勉强笑道:“新到的这几样款式我都不太喜欢,你们看吧。”
“怎么会?”李太太拿起一条钻石项链,比在楚维仪的脖子处,上百颗钻石镶在一起,格外的华丽璀璨,“我看这条项链就不错,很配楚姨太的身份,以后若是戴上他陪四少出席酒会,一定能惊艳全场!”
楚维仪只觉得讽刺,四年来,叶智宸连见她都不愿,更何况是带着她出席公众场合了。
楚维仪是这间珠宝行的常客,伙计自然也格外的奉承,“这是南非来的钻石,不管是成分还是做工,都属难得的上品,楚姨太年轻美丽,身份又尊贵,佩戴它自然是不二的人选!”
楚维仪根本没心思看,“那就买下来吧。”
店里的伙计心花怒放,忙笑道:“那我立刻为楚姨太包起来!”
出了珠宝行,几位太太兴致极好,约在一块吃西菜,楚维仪无精打采,牵强笑道:“今天我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
陈太太道:“难怪我瞧你今日脸色不好,那你早些回去休息,改日咱们再聚。”
因为她们接连逛了好几家洋行,车子停在华光路的路口,楚维仪一路混混僵僵地往前走,怎想经过某个僻静的街口,突然被人猛力一扯,“吧嗒!”一声,装着钻石项链的锦盒掉落在地,她吓得丢了魂,刚想大叫,又被人用手绢蒙住了嘴。
楚维仪拼命挣扎,却如何也无法挣脱,更看不清来人,蒙住她口鼻的手绢像是喂了迷药的,不一会,她便意识全无地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里,恍惚间看到背对着她的阴暗男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你是谁,想干什么?”
男人回过头来,阴寒的面孔上带着一丝冷笑,她顿时眼眸瞠大,“是你!”
蒋久青朝她走过去,淫邪地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几日不见,为何你是这副表情,莫非,你一点都没想我?”
“滚开!”楚维仪打开他的手,吼道:“你这个叛徒,接近我到底有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