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凯莉转过来时,脸上邪佞的表情,苏盛薇只觉得心里一个咯噔,说不害怕是假的,像凯莉这样嚣张跋扈的女人,发起疯来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惶惶地看向窗外,市内那片繁华的街灯已经被远远地甩在车后,随着汽车的飞速前进,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眼前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黑,无疑是一种最能衬托出危险的颜色,她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遇到什么!
深深地无助感袭来,她心里慌成了一团,忆起当初自己想尽办法逃离叶智宸,即便路上遇到那么多艰难险阻,也从未有哪一次,像这一刻这般方寸大乱!
究其原因,无疑是因为到现在,自己对肚子里的孩子感情越来越深。记得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她惊喜得差点掉出眼泪,生命是这样的神奇,能够成为一位母亲,是多么幸福的事。
每天临睡前,她都喜欢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有时候也会为他唱歌、讲童话故事。每当抚摸自己的肚子,感受到里面的小生命正在成长,心底就会泛起无限的满足,她想,有了这个孩子,自己往后都不会孤单了,她一定要好好将他抚养长大。
可是现在她害怕,因为自己一时逞能而失去他,她可以什么也没有,唯独这个孩子,她万万不能失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眼前黑漆漆的一片,盛薇努力地睁大眼,才看清前方,那是一个像建筑工地的地方!
脑海中浮现出报纸上常常报道的绑架杀人消息,盛薇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凯莉使了一个眼色,三个男人便拽着苏盛薇往工地内走去,工地内很潮湿,钢筋与强烈的混泥土味道迎面扑来,盛薇只觉得一阵恶心!
“你们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否则我一定会去起诉!”
盛薇这样说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如果能够吓唬到他们,让他们就此打住最好,可是像凯莉这种作威作福的大小姐,哪里会怕这样的威胁?
果然,她冷静的模样让凯莉再也压不住心里那把火,冲刀疤男人挥了挥手,刀疤上前一步,一个巴掌,反手,再补了一个巴掌,这两巴掌直把盛薇打得眼冒金星。
一阵头晕目眩,视线模糊,盛薇只觉得眼前人影在黑暗中晃动,一口就吐出腥甜的血水……
“黛米娜,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起诉,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在本小姐眼里,你也就是一只小蚂蚁,信不信我今天就捏死你?”
盛薇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现在她不只是一个人,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她撑住摇摇晃晃的身子,慢慢退到墙角,强打精神叮嘱眼前的男女。
“凯莉,你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你也会害怕?你不是一直都自视清高,沉着冷静,无畏无惧的吗?”凯莉唇角浮现出阴狠的笑意,慢慢地逼近她,“这里是二楼,我想,让你从这里摔下去,应该不至于会死吧?”
即便不小心摔成残废,他们家有的是钱赔偿!哦,对了,她肚子里还怀着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呢,看来这回老爹要大出血了!
盛薇闻言骇然地瞪大眼,“不,你不能这样做!”
可是被恨意遮掩双眼的凯莉,早已经丧心病狂,她指使刀疤将苏盛薇往阳台上拖。
“不,不要!”苏盛薇奋力挣扎,咣当!拉扯之中,盛薇的脑袋不小心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砖墙上,刹那就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从额际冒出。
头好晕!
“拖她过去,将她扔下去!”
凯莉邪肆的叫嚣,三个男人一同上来,将盛薇往阳台拉去,这栋楼还在施工,阳台尚未封好,盛薇被他们拉着来到了边缘处,身子被他们压得往前倾,狂肆的寒风迎面刮来,楼下黑漆漆一片,仿佛夜晚汹涌的大海,瞬间就能将人吞噬!
苏盛薇永远忘不了这天,陌生的建筑工地,被几个可怕的人欺负,她惶然地站在那里,脚下是冰冷无边的黑,冷风割得脸生疼,她是这样的孤单无助,没有人在她身边,没有人可以救她,心里的绝望感一波一波的涌上来。
叶智宸……为什么到了这一刻,她最想见到的,还是这个男人!
明天报纸上或许就会刊登这则一尸两命的新闻,莫非这就是她的下场?想到这,她唇角露出一抹凄然的笑。
苏盛薇手心里是湿濡濡的冷汗,声音也不像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嗡嗡的在耳边响着,“不,你们不能这样做,放开我!”
这个世上原本没什么东西能叫她留恋,死亦没什么可怕,她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身体仿佛悬空的,底下就像是海一样,墨黑的海,沉沉的,没有底,没有声音……
风像一把刀子,气势逼人地袭来,她像是到了濒死的边缘,有些透不过气来。
凯莉尖锐邪佞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有些得意,“黛米娜,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就在苏盛薇认命地闭眼,绝望地等着自己被推下楼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义正言辞的怒喝:“住手!”
阮正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黑暗中的盛薇全身一怔。
自从上次苏盛薇冷言相拒,阮正林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这几天再也没来找过她。她以为他终于死心了,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在自己面临危险的时候,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这几天阮正林情绪低落,可是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愿意放弃盛薇。他也试过去忘记,可是越是克制自己,她那抹靓丽的身影就越是盘踞在脑海,怎样都挥之不去。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他自问拿得起放得下,可是面对盛薇,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