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薇“嗤”地一笑,“什么大美人,别忘了,我现在是个孕妇。”
伊莎道:“孕妇怎么了?那一点也不影响你的魅力,估计那些男人都太没自信了,怕被你拒绝,才不敢过来。”
盛薇轻轻将自己的手一挣,故装生气,“伊莎,你总是拿我玩笑,我不理你了。”
伊莎笑呵呵地说:“好,你生气吧,我最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了!”
盛薇嗔道:“伊莎你太坏了,看我回头不告诉大哥!”
两人一边拌着嘴一边往回走,阮正林看到从远处的暗影里渐渐走来的苏盛薇,眸光就像是钉子,完全定格在她身上无法移动半分。
不知道她正与伊莎说着什么,笑起来依旧明眸皓齿,璀璨生辉。他最最喜欢的就是她那双眼,明净清澈,灿若繁星,里面仿佛有无数清雅灵秀的光芒,此刻,他不由想起这样的诗句,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似乎每看她一次,他就对她多一丝着迷,无法自拔。
这样的聚会,盛薇虽然很想多待一会,无奈现在她还是比较容易感觉到疲累,况且晚上十点,已经到了她休息的时间,在生物钟的影响下,这会她已经忍不住犯困,就对苏元涛道:“大哥,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
苏元涛想给阮正林多一点机会,就说:“你难得参加一次这样的晚会,就再多玩一会吧,稍后我们一块回去。”
盛薇笑着说:“不用了,你和伊莎再玩一会,司机先送我回去再来接你们,时间应该刚好。”
阮正林心中虽然不舍,却还是绅士一笑,“那我送送苏小姐吧。”
盛薇冲他微笑,“阮先生这里有这么多客人要招呼,就不要麻烦了。”
阮正林连忙道:“不麻烦,就让我送苏小姐出去吧。”那急切的神情,与他沉稳冷静的外表极为不符。
盛薇见他执意如此,便不再推辞。两人缓缓往外走,冷月如霜,道路两旁有中式庭院路灯,长长的两排,从这里看去,仿佛漫长没有尽头。
可是阮正林知道,总会走到尽头的。
灯光打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浅浅的泛着暖暖的黄光,朦胧的唯美,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自画里走出来的美人,静致婉约,明艳动人。
这还是阮正林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对一个女人如此不舍。
此刻她是这样的安静,静得整个人都生出一种淡淡的忧郁,虽然她脸上,依旧是那种淡然似水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可是她那双眼,在看向前方的时候,隐隐露出一丝看透世事的苍然。
兜兜转转三十年,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成功的男人,经营着阮氏这样的大公司,拥有大家所羡慕的一切。他也一直自持狂傲,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可是在她面前,他却感到无力,不知道怎样才能俘获她的芳心。
她不是个庸俗的女人,庸俗的女人可以用金钱买来欢心,她却将一切看得太淡,虽然在人前她总是笑容灿烂,可是他看得出来,她的一颗心早已沉寂,她是冷漠的,不管别人如何想靠近她,她都倔强地高筑自己的心墙,不给别人一丝机会。
她虽然外表看起来柔弱,内心如此要强,要强到能够独自撑起自己的世界,根本不需要任何依靠与帮助,遇见她,他感到庆幸,可是他又恨,恨自己遇见她那样迟。
迎面的冷风吹来,盛薇并没有戴围巾,只觉得脖子那里凉飕飕的,下意识地用双手环住自己的身子,下一秒,温暖袭来,一件宽大的大衣罩在她身上,及时为她抵挡寒冷的入侵。
她抬起头来,看到阮正林那双深邃似海的黑眸,心中的不自在,让她想将那件大衣脱下,他却轻按住她,声音低沉温柔,“穿着吧,现在你不能感冒。”
话语里浓浓的关切,叫苏盛薇心中一滞,她说:“谢谢你。”冷淡的神情,透着几分疏远,可总算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
大衣很暖,上面残留着他的体温,可是过往的一切告诉她,不能眷恋这样的温暖,所以一到外面,她便将大衣还给了他,“谢谢你送我,回去吧。”
阮正林点点头,她转过身去,夜色笼住她娇小的身影,他几乎有一刹那的失神,而后叫住她,“苏小姐!”
盛薇回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漆黑的眼锁住她的脸庞,许久才说:“认识你很高兴!”
盛薇轻轻一笑,皎洁的容颜在夜色中,犹如昙花瓣瓣绽放,她说:“我也是。”
他站在前方,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轮廓,光的影划出一半明暗来,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只听他说:“路上小心,再见!”
“再见!”
她淡笑着与他道别,没有丝毫的不舍,转身便上了车,引擎启动,黑色的汽车迅速消失在眼前。
他久久地站在那里,觉得她就像是魔法消失就赶着离开的灰姑娘,而他就是那个王子,看着她留下的那只高跟鞋,心中唯有茫然与失落。
早上,苏元涛正在吃早餐,看到盛薇下楼,英俊的脸庞上露出微笑,“盛薇,早上好!”
“早上好!”盛薇问:“怎么没看到伊莎?”
“她一早就出去逛商场了,过几天就是我岳父的生日,我们要回费尔班克斯一趟,可能需要半个月时间。”伊莎的父亲是费尔班克斯南部最大的农场主,在费尔班克斯是极有名望的人,他对苏元涛这个女婿格外疼爱,苏元涛也十分敬重这位老人,所以每年都会陪妻子回去几趟。他最不放心的就是盛薇,“你一个人在家,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