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白,你在这里吗?”我强忍着心中的不安,轻声问道。
还是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回应我。
我慢慢往里走,沙人就跟在我身后,我感到莫名地安心。
这个木屋里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我觉得,东方棘白要是在这里的话,应该不会这样吓我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东方棘白并不在这里。
那么,那个沙人手上拿着的玉牌究竟是怎么回事?
它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这一切都说不通。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但眼下也容不得我想东想西了。
我现在要完全确定东方棘白不在这里,然后立刻离开这间木屋,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再度高声叫起来:“棘白,你在这里吗?”
我的声音非常响亮,在这个小木屋里回荡了一下,如果东方棘白在的话,他不可能听不到。
还是没有人回应我。
我现在完全确定了,东方棘白真的不在这里。
于是我打算立刻往回走。
但正当我转过身时,原本半掩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立刻关上了。
我全身一震,只好立刻凭感觉几步冲回我走进来的地方,在黑暗中摸索到门的把手,旋转了几下,用脚顶着门,试图出去。
但是,没有用。
门好像已经被人从外面反锁了,我根本就出不去。
我有些急了,干脆开始用力撞门。
但是,无论我怎么使劲,这扇木门都纹丝不动,像被人锁死了一样。
是谁锁的门?莫非就是这里的第三个人?
我又想起了那道窥伺的目光,心里涌起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觉,因为我觉得那道目光又来了。
自从沙人出现之后,我就没有再感觉到那道目光了。我本以为它会就这样消失了,但现在看来并没有,只是隐藏了起来。
然后现在又出现了。
而且更令我背后出冷汗的是,我能感觉到,它就在这间屋子里。
“沙人,你在哪里?”
我开始忍不住大声地叫起沙人来,我多么希望它能给我一个回应,好让我这颗悬着的心能够稍稍平静下来。
在我说完这句话没多久,我感觉沙人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因为我再度闻到了泥土的腥味。我从原本觉得刺鼻,到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这股味道。
我的手也被沙人的手拉住了。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啪嗒”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摁下去的声音。
我的眼前突然一亮,灯开了,整间木屋的内部显露无遗。
是谁开的灯呢?
是沙人吗?还是那个不知名的神秘人?
我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我因为眼前的情景而大吃一惊,甚至差点儿就腿软得站不住。
因为当我适应了光线,开始打量我所站的这个地方时,发现我的脚边躺着一个人。
不对,应该说是一个像人形的人。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了,身上的皮肤已经全都被剥了下来,一眼看过去,就像看到了一个不断往外冒血的血葫芦。
这比我那天猝不及防地看到小女孩还要可怕。
至少小女孩身上的皮肤是完好的,而现在这个人身上没有一处皮肤,全都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和组织。
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喉咙里的尖叫压了下去,紧接着,我就看到了站在我身边的沙人。
它居然蹲了下来,然后俯身凑到那个无皮人耳朵上。沙人没有嘴巴,可我就是觉得,它在和那个人说话。
我在心里惊声尖叫,但身体因恐惧而僵硬,脚一步都迈不出去。
我完全不知道沙人想干什么。但我已经明白了,它就是要引我来这里和这个剥皮人见面。
我从剥皮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充满恶意的目光。还有剥皮人身上肉眼可见的黑气,正在他身边四处飞舞。
我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直到我的背抵上了木门。
我现在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间木屋看起来不大,里面没有没有家具也没有杂物,除了地上躺着的这个人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我的背终于抵到木门之后,我离那两个人也不过几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还是非常近的,近到我根本就无从逃跑。
如果它们突然袭击我的话,我应该也是根本没有办法躲开的。
东方棘白的玉牌在我怀里开始变得热起来,但我现在还没有注意到。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那两个人,警惕着它们接下来的动作。
我不知道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但我一定要问个明白:“你们想干什么?”
这是拖时间也好,是濒死挣扎也好,反正我就是有点不甘心。我真的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它们听到我的问话后,原本还半蹲在地上的沙人突然站起来,而地上躺着的那个剥皮人也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一幕简直令我汗毛倒竖。
看着这样的两个人,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我心慌慌地用手在后面旋转门把,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前面。
它们开始走向我了。
我现在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我满眼只看到它们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我,好像被放慢了无数倍,每一步都被时间定格住,我连那个剥皮人身上的血管组织都看得一清二楚。
它们越来越近。
剥皮人朝我伸出了双手,那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他想要抱我。
我干脆转过了身,我实在是受不了一直盯着那个剥皮人。我疯狂地转动着门把手,心里不断默念着,快点儿开门啊!快点儿开门让我出去啊!
我闻到了很浓很浓的血腥味,还混合着泥土的腥味。
它们就在我背后了。
我已经看到了那双手臂,剥皮人从背后环抱住我。
我的惨叫声终于在此刻叫了出来:“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我这辈子叫得最惨的一次了,没有之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剥皮人的牙齿碰到了我的脖子。
剥皮人张开嘴,正打算狠狠地咬下去的时候,我前面的门突然打开了。
胸前的玉牌爆发出一阵炽热至极的温度。
剥皮人被烫到了,他发出了非常诡异的吼叫声,我形容不出这种声音,但他松开了紧紧抱着我的手,他的牙齿也离开了我的皮肤。
在这一瞬间,我不知哪里来的反应速度,立刻就冲了出去。
我不停地跑着,根本就不敢回头。
哪怕跑得我的胸口一阵阵发痛,我还是不敢停下来。
我怕身后有人追着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大概是死亡激发了我身体的潜能,我居然跑了很久才停下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毕竟我完全是凭着感觉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