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了起来,看向冰淇的家门,走廊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暗,我开始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
于是,我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用手电筒朝那扇铁门照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刚才东方棘白贴上去的那张符纸。
不对劲,这非常不对劲!
我的心开始狂跳。
原本已经被我掐灭了的怀疑又再度冒了出来。
这不是我刚刚和东方棘白待着的地方!
我试过在冰淇那个诡异的来电断了之后给东方棘白打电话,但是根本就打不出去。
我甚至还回打给了冰淇,也是一直都打不出去。
我那时觉得非常奇怪,现在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在我看到那张不翼而飞的符纸之后。
我打着手电筒,在附近的地面上搜寻了一番,没有,什么都没有。
而且,刚才手机铃声和电梯开门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吵到任何邻居。这怎么可能呢?
我心里的怀疑之火越烧越旺。
“现在我处在幻境之中”这个想法愈发清晰。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个小女孩,心情有些复杂。
小女孩一直在说个不停,她的声音很轻,但翻天覆地都是在重复着那四个字。
我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朝那个小女孩伸出了手。
我记得东方棘白说过,这个小女孩身上的怨气已经快要让她实体化了。
但是她在幻境之中是否还是这个状态,我就不得而知。
我一直相信我的第六感,我现在就觉得,这个小女孩或许是我离开幻境的关键。
如果我伸手碰到她,那会发生什么呢?
我已经快要碰到她了。
在我真的碰到她的时候,我感到指尖传来一股凉意。那股凉意瞬间流遍了我的四肢百骸,从我的每一处毛孔处流过,肆虐我的每一个细胞。
我浑身打颤,手指就像被吸附住了一样,我完全移不开我的手。
正当我在这里挣扎的时候,模模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颜颜,颜颜……”
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对,又好像离我非常近,就在身边,近在咫尺。
我知道这道声音是谁的了。
那是东方棘白的!
我的心猛然一跳,然后开始激烈地扭动。
我张开口,想大声地回应东方棘白。
但我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封住了一样。
无论我怎么努力,我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棘白,棘白。我在这里!
我拼命地强迫自己保持这个想法,哪怕我感觉全身如坠冰窖,几乎不能思考了。
仿佛一思考,我就再也没有了力气。
所以,我只剩下疯狂呐喊的本能。
那是求生的本能。
不知道这种煎熬持续了多久,直到我终于感受到一股暖意之后,我被冻僵的思维这才开始活跃起来。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的呼吸声重得仿佛在整个空间弥漫。
先是从指尖开始,那股暖意逐渐爬升,爬过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眼前的小女孩也不见了踪影。
走廊的灯慢慢变亮,总之,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还有东方棘白,正用他那担忧关切的目光看着我。
东方棘白就站在我身边,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的手一直被他紧紧地拉着。
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从很久之前就是如此。
没有小女孩,没有诡异的电梯,没有消失的符纸,刚才那一切,真的就像是我的一场梦一样。
可我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梦。
东方棘白一把将我拉入怀中。
冰淇已经在掏钥匙开门了。
原来,刚刚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冰淇就走了出来。
只是我那时已经被拖入了幻境之中,才会看到电梯门打开了,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而且,那时候的东方棘白可能也不是真的东方棘白。
幻境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欺骗了我。
幸亏我猜到小女孩是关键,甚至是幻境的出口,我伸手去碰她,东方棘白才将我拉了回来。
幻境中和现实中的时间流逝速度也是不一样的。
我在幻境中好像待了很久,但其实现实中流逝的时间只不过是冰淇从电梯里出来、发现我的异常、然后东方棘白让她去开门、他自己处理这个情况,所经过的这段时间而已。
最多不过十分钟。
我坐在客厅里,把我刚刚经历的事情从头到尾和他们说了一遍。
东方棘白就提出了上面的分析。
我和冰淇都赞同地点点头。
然后我看向冰淇,问道:“你说的那个罐子在哪里?”
我现在已经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个罐子有问题,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罐子把我拉入了幻境之中。
冰淇立刻站了起来,她说道:“你们等等,我去把它拿出来。”
冰淇去拿罐子的时候,东方棘白突然朝我这边坐了过来。
我看向他,只见他的眼神里含着一丝歉意。
我心下一动。
就听东方棘白低低地说道:“刚才都怪我,居然放松了警惕,让那个东西钻了空子,还害得你差点儿回不来。”
他在自责。
我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我多想抚平他眉间的褶皱,而且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怪谁。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如果没有东方棘白的帮助,我可能还回不来呢,他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我把内心的想法全说了出来,然后把头靠在他肩上,内心很平静。
东方棘白揽过我的背,他也把头往我这边靠。
然后我听到他轻声说道:“颜颜,我……”
他有些语塞,后面的话淹没在唇齿之间。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指贴到他的嘴唇上,一下子堵住了他想说的话。
我的眼睛很亮,里面好像装着无数颗星星。
东方棘白看呆了。
我微微地笑了起来,东方棘白只感觉自己荡漾在一池春水里,忘记了现在身处何地以及猴年马月。
他只想永远永远地待在这里,和我再也不分开。
冰淇拿着那个罐子走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客厅这股情潮涌动的气氛,她心下无奈,感觉自己又吃了一把狗粮。她心想,果然邀请他们两个来家里,就要做好被撒狗粮的准备。
冰淇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以此来提醒我们,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我们两个黏在一起的人被惊醒了,立刻分开,各自坐远了一点儿。
冰淇这才说道:“你们看一下这个罐子。”
我感觉两颊有点发烫,居然被冰淇撞见了这个场面,我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东方棘白倒是坦坦荡荡地看了过去。
然后我听到他“咦”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被激起了好奇心,也朝那边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