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锐在旁边得意地狂笑起来。
“欧阳瑾，你有种就继续开啊！”
“开啊！你怎么不开！开啊！”华锐疯狂地叫起来。
欧阳瑾骨节泛白，他的目光似要把华锐生吞活剥。
他真的很讨厌威胁他的人，特别是华锐这副得意的嘴脸。
欧阳瑾差点儿抑制不住自己喷薄而出的怒气，他的脚差点儿就踩下了油门。
但是，他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他紧紧地靠着椅背，坐得笔直，神经紧绷到极点。
东方棘白突然开口道：“让我下车吧。”
欧阳瑾点点头，示意东方棘白下去。
我却十分担心地看着东方棘白。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一些，他怎么能对付那两个那么难缠的人。
从刚刚那个能让手分离、直接飞来伤人的男人，到脸上蒙着纱布的林莉，感觉他们都不好对付。
还有跪在车前的这个名为阿虎的灰衣人。
东方棘白怎么应付得来。
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三个人。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貌似可行的想法。
如果像上次在加油站那样，让小东西重新进入我的身体里，我是不是就能帮到东方棘白了。
小东西，你快出来啊。
果不其然，我想着小东西没多久，它就出现在我的肩膀上。
小东西特别喜欢我的肩膀。
它每次出现都是趴在我的肩膀上，这次也不例外，但我发现它有点不对劲。
无论我在心里怎么叫它进来，它还是静静地趴在我的肩膀上，一动都不动。
我焦急地拍了拍它的身体。
小东西翻了个身，正面对着我，我刚好迎上它那双黑色的小豆眼。
我能感觉得到，它好像想对我说什么。
它的目光里藏着复杂的情绪。
我从来没在小东西的目光里感受过这么复杂的情绪。
以前它看向我的时候，目光永远都是纯净的，不含任何人类的情绪，它就像一张白纸，我什么都看不到。
除了在幻想里的那一次，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东西这么人性化的一面。
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时东方棘白已经下了车。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那三人面前。
跪在地上垂着头的阿虎毫无反应，他已经成为一个被他人操纵的木偶。
而操纵他的人正是华锐。
华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他的弟弟变成了一个听话的木偶。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东方棘白问道。
林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和以前的林莉简直判若两人。
欧阳瑾在车内看着，不禁暗暗吃惊。
这还是那个在审讯时崩溃绝望的林莉吗？现在的林莉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的身上只剩下了纯粹的邪恶。
林莉也变成了和华锐一样的怪物。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怎么办到的呢？怎么能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东方棘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一个人真的能这么快变成另一个人吗？
除非……
东方棘白脑中如有惊雷劈过，他的心微微一颤。
只有一个理由能说得通——那就是她的身体里本来就住着两个人！
什么样的身体能住两个人，什么样的躯壳能变成这样的容器？
只有天生圣体。
看来他的师父没有说错，这世上果然不只顾颜一个天生圣体。
东方棘白心下发凉。
只听华锐胸有成竹地说道：“你若是不多管闲事，交出天生圣体和欧阳瑾，我们就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东方棘白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这怎么可能，当他是傻子吗？
他们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华锐果然是龙虎那边的人，看来龙虎的目标果然是顾颜。
那么，他们要在吴江身上找的就是小东西了。
他们要杀掉顾颜，就必须要杀掉小东西。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看来不止他和师父，龙虎那边的人也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顾颜暴露在他们眼前的呢，是从师父的车祸开始么？
东方棘白把剑举了起来，他已经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华锐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好歹的爬虫！”
东方棘白淡淡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在说，他才是爬虫。
华锐立刻被激怒了，他动了，身形一闪，只见一抹残影就已经到了东方棘白面前。
他的利爪还没有挥到东方棘白脸上，就被东方棘白的长剑挡住了。
火花四溅。
东方棘白的额头沁出了汗珠。
华锐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的右手猛然伸长，狠狠地往东方棘白肩上抓去。
东方棘白一惊，因为受了伤，身体反应难免变得有些迟缓。
他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在即将碰到东方棘白的一瞬间，华锐的爪子突然被一道寒光给弹开了。
那是一片极薄的刀刃，是欧阳瑾的武器。
不知什么时候，欧阳瑾已经下了车，直接往东方棘白这里走来。
他把车门锁上了，但车前的林莉狰狞地笑着朝车身的后座走去。
原来林莉的目标是我！
我心下一震，林莉已经走到了窗外。
此时天光大亮，我近距离地看清了林莉那张蒙着纱布的脸。
她的纱布在不断渗出鲜血。
林莉却像完全没感觉到一样，她开始掏出武器，去砸车窗的玻璃。
我立刻往另一边退去。
林莉的武器是一把通体漆黑的铁棍，不知道她是从哪里顺来的，但很明显这对砸车窗玻璃十分有效。
而且该死的是，欧阳瑾临走前把车门锁上了，我无法从另一边下车。
我只能看着林莉砸得愈发大力，玻璃出现的裂痕越来越多。
怎么办？
这该怎么办？
我开始往前座攀爬。
林莉的力量简直就像一个怪物，她已经快把玻璃砸开了。
她快要抓住我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什么都来不及想了。
当玻璃传来清脆的破碎声，林莉整个人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钻进来时，我发出了惊恐的惨叫声。
东方棘白和欧阳瑾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但他们来不及救我了，他们正被华锐紧紧地缠住。
东方棘白回头看了我一眼，他肝胆俱裂地叫了一声：“颜颜！”
我听不到他的叫声了。
时间好像被放慢了无数倍，我看到林莉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臂。
她的目光里露出一种垂涎已久的贪婪。
她大张着口，因此扯动了她脸上的肌肉，鲜血透过纱布越渗越多，她却浑不在意。
她像个怪物一样咬向我。
我已经怕到忘记了反应，就在这时，肩膀上的小东西终于动了。
它爆发出一道强光，我被这道强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待这道强光闪过之后，我这才慢慢地把眼睛睁开。
然后就看到了软倒在后座上林莉。
她毫无动静，生死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