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血雾冲散的一瞬间,那个东西露出了它里面那些似手非手、看不出是什么的层层缠绕犹如扩大了无数倍的癌细胞一样的东西。
东方棘白瞪大了眼睛。
但那个东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东方棘白避无可避,只能连连后退。但他每退一步,那个东西就向前增长一寸。
东方棘白在心里暗叫不好,死神仿佛已经朝他露出了微笑。
突然,那个东西被东方棘白身上爆发出来的一阵强光给挡了回去,瞬间就后退了很远。
东方棘白总算能先喘一口气了。
是小东西!
小东西再次帮了他,如果不是它出手的话,他恐怕早就被那个怪物吞吃入腹了。
东方棘白总算知道北派的那些人为什么会这么肆无忌惮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们倚靠的就是这个东西。
他们想要再造一个“龙虎”出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他要为此付出多少,他都绝对不会让北派那些人的阴谋得逞。
他们敢绑架秦家老爷子,威胁他前来,恐怕也是为了这个。
东方棘白冷冷地笑了起来。
小东西的护体光罩一直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东方棘白慢慢地走向那个怪物。怪物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东方棘白。
东方棘白不知道这个怪物在打什么主意,他总觉得这个怪物好像有灵智一样,知道他在等待什么,也知道他下一步的打算。或者说那个怪物在忌惮着小东西。
小东西慢慢从东方棘白的身后绕了出来。
东方棘白和小东西朝那个怪物越走越近,近到东方棘白甚至能感受到那个怪物的呼吸。这个怪物的呼吸跟人简直一模一样,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个怪物在不停地大口喘着气。
东方棘白的心跳得极快,小东西这时候已经站到了东方棘白面前。
怪物在黑暗中和小东西无声地对视着。
东方棘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弥漫着的紧张气氛,东方棘白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怪物和小东西的实力不相上下。
如果打起来,小东西或许还能跟怪物纠缠一会儿。但是怪物的身后还有整个北派,东方棘白不知道北派到底派了多少人来。
现在看来,等待他的,或许只有死路一条了。
东方棘白怆然地笑了笑。
小东西这时候已经跟那个怪物缠斗在一起。东方棘白立刻闪身避开。
小东西和怪物斗得难解难分。
东方棘白不由得佩服北派这些人的先见之明,居然找了这么一个空旷的地方,他们恐怕是早就想好了后路,他们也知道他的手里有小东西。
这个怪物就是小东西最大的克星。
这真的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鸿门宴啊。
东方棘白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做都逃不了这残酷的命运了。
但是不管这命运如何,他为了那一丝可能的黯淡的希望,还是会拼尽全力去试一试。
东方棘白看着前方的逐渐涌出来的人,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里的剑。
如果天意如此,那就来吧,不管结局是如何,至少他为此努力过。
大战一触即发。
小东西和那个怪物的打斗声也越发激烈。
声音之大,一时之间让东方棘白分不清身边的人从哪里向他袭来。
就算东方棘白的夜视能力极好,但听不清楚身边的动静,在战斗中绝对是致命的。
人实在是太多了,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围着一块糖,他们死死地缠着东方棘白,不让东方棘白脱身。
并不是说他们的招数有多厉害,而是他们放冷箭的频率很快,快到东发棘白根本就来不及阻挡。
东方棘白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群蚂蚁缠得喘不过气来。他也记不得自己到底中了多少刀。身体的温度好像在慢慢降低,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只看到不断晃动的人影。
他这是要死了吗,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甘心啊,还是不甘心啊,哪怕他明知道是这个结局。
东方棘白又想到了颜颜,想到了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她顾盼生辉的样子。哪怕他死,他都要把这张脸永远记住。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如果颜颜知道他死在了她的前面,她一定会很伤心。但他最不想让颜颜伤心,他之前想过,跟颜颜白头到老的话,他一定不能死在颜颜的前面。
他死了,最伤心的是颜颜。
东方棘白拼命睁着眼睛,挥着手中的剑,哪怕他现在已经看不清前面的人影了。
东方棘白就像一头困兽,困在牢笼中绝望地挣扎着,哪怕明知道前方毫无出路。
恍惚中,东方棘白好像听到了颜颜的声音。
是错觉吗?颜颜怎么会在这里?
东方棘白闭上了眼睛。在他彻底地陷入昏睡之前,他听到颜颜撕心裂肺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很想努力地回应她一声,但是他办不到,他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团柔软的棉花里,使不上半分力气。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看着躺在我怀里浑身是血的东方棘白,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都看不清他的脸了。但我还是努力地试图把他脸上的那些血迹擦干净。
哪知我越擦,他脸上的血越多。我手脚冰凉,手脚发软,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我能感觉到一直有人想要把我和东方棘白拉开,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拉,我都不松开。
他们都是坏人。他们要把我的棘白抢走,我不能让他们把他抢走。
他是我的,他活着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
“顾小姐,麻烦您把手松开,好吗?您松开了,我们才能救您怀里的这位先生。”
救?能救?
这个字如同惊雷一样划过我的大脑,让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于是我立刻把手松开了,东方棘白就被抬上了担架。
而我现在双腿发软,根本就挪动不了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把东方棘白抬走。
他们要把棘白抬到哪里去呢?
我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大脑完全无法思考。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在哪里,也不知道身边来来往往走过了多少人,直到有人试图把我扶起来。
耳边的声音我很熟悉,但是我浑浑噩噩地看着前方,她讲的话我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我被那个人强硬地拉了起来,她用力扶着我的胳膊,往前面走去。
我几乎是被她拖着走的,因为我全身上下使不上半点力气,更别说走路了。
那个人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许多话,但是我的头已经痛到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听。
为什么这些痛苦不让我一个人承受呢,为什么要让东方棘白承受这些痛苦呢。
我多么希望现在那个躺在担架上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