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秋期的那个人从屋檐上轻轻地跳下来,慢慢地把刀片收了回去。刀片是夹在他的两指之间的,他只是轻轻一翻,就割开了秋期的喉咙。
杀人真是容易啊。
神秘人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屋檐上龙虎的尾巴正在打着卷,好像已经很不耐烦了。
【怎么样,解决了吗?】
龙虎在脑海里问他。
神秘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解决了,您放心。】
龙虎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神秘人的大脑也像快要爆炸了一样。
【天生圣体呢,找到了吗?】
神秘人苦笑了一下,他并没有找到天生圣体。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一个是查看龙虎巷的封印,而另一个则是找到顾颜。
但是很显然,他们失败了,他们并没有找到顾颜。
顾颜究竟去了哪里?
神秘人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在心里恨不得将林和千刀万剐。都是林和把顾颜放了出来,原本他们之间已经谈好了交易,但是没想到林和突然就什么都不说了。
哪怕他拿林焕来威胁林和,林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林和被关了起来,他就是固执地不发一言。
而且神秘人现在还不能杀了林和。这才是最让神秘人感到生气的。
神秘人看了一眼地上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眼中的冷意更甚,但龙虎已经在脑海中催促他了。
【走吧。】
龙虎只简简单单说了这两个字,神秘人立刻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
于是神秘人几个起落,身影瞬间就消失了。
只留下满地的尸体,还有鲜血在缓缓流淌着。
他今天出门,只是想到“好富来”吃个饭,但没想到他绕了个近路,居然会看到这个场面。
他好像看到了人间地狱。
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男人这样想着。他的身材瘦削,手里的公文包一下就掉在了地上,资料洒落了一地。
但是男人全然忘记了要捡起来,因为眼前的场景太可怕了,会成为他一生的梦魇。
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好几十秒后才反应了过来,然后颤抖着手掏出了手机。
他打电话的时候,手机都差点儿摔到了地上。他好不容易把他要说的话讲完,就听到身后传来汽车驶过来的声音。
男人心想,警察来得这么快吗?
这时,他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还有黑色的裤腿。
男人惊讶地抬起头,发现来人根本就不是警察。
这是一个黑衣人,并且是一个有着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的黑衣人,他身上的气场非常强大,以至于让男人再也不敢抬起头来。好像他多看一眼,就会被黑衣人撕碎。
男人感到自己的牙关在打颤,哪怕他尽力装作若无其事。但是打颤的牙关和他不停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他听到了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男人虽然心生恐惧,还是低着头把资料一张张地捡了起来,其中有几张纸已经沾上了一些血迹。
男人只希望自己能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不知道身后究竟来了多少人,他希望这些人不会为难他。
正当男人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感到有人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男人在这一瞬间几乎尖叫出声,但是他强压下去,感觉自己无比僵硬地抬起脸,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的目光幽深,直直地盯着他,男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的声音也是发抖的。
“你们要做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完,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心脏狂跳得快要蹦出来了。
黑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男人听到黑衣人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问话:“怎么样?”
那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沙哑。男人紧张地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桃花眼微微眯起的男人正慢慢朝自己走了过来。
“少爷,要把他带回去吗?”黑衣人问道,态度十分恭敬。
那个被称作少爷的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男人不由得连连后退了几步。他紧紧地抱着公文包,全身极度紧张戒备。
对面的男人轻轻地哧笑了一声,然后对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
黑衣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捉住了。
只见那个黑衣人问道:“你能不能跟我们走一趟?”
黑衣人的这个问话算得上彬彬有礼了。但男人还是没有放下心里的警惕。他摇了摇头,再度往后退。
黑衣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只见他凑近过来,然后男人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眼前发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衣人直接把那个男人扛了起来。
东方棘白紧紧地皱着眉,说道:“清理现场吧。”
一帮黑衣人就立刻开始清理现场了。
东方棘白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秋期居然就这样死了,并且是在东方棘白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天空湛蓝,云卷云舒,但就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天空下面,居然有这么一场惨绝人寰的谋杀。
东方棘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也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只感觉自己胸口有一大团闷气压着,让他呼吸不畅。
他不能让顾颜知道这件事。不然顾颜又会担心的。
东方棘白经过这几日的修养,伤口已经基本好了。原本他以为能再平静一段时间,现在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东方棘白坐进车里,黑衣人在旁边请示道:“少爷,您是要把那个男人带回去吗?”
东方棘白摇了摇头。
“你先处理好他的记忆,然后就把他放了吧。”
黑衣人点了点头。
我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一个可怖的变化,那就是,我的身体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这是我上次发病之后,自己推理出来的结论。但无论是东方棘白还是冰淇,我谁都没有告诉。
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的可怕猜测。
那个小女孩的附身,还有那天晚上的那个怨魂,她们都是我引来的,或者说是我身体里的另一个我引来的。
我这几天心神不宁,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感觉自己想疯狂地尖叫,逃离这里,不再出现在东方棘白眼前。
因为我很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东方棘白。
东方棘白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被蒙在鼓里。
我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