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轻声说道:“被清理了。”
就这四个字,让东方棘白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他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是他现在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变得有攻击性,甚至带有一点儿危险的气场。
秋期自然察觉到了东方棘白的变化,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些许苦涩:“没错,就是你想的这样。联盟是不会允许被龙虎抓去做实验、放出来后变得极具攻击性的实验体存在的。”
秋期深深地看着东方棘白,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会派人把那些实验体抓回来,并且清理掉。就是这么简单。”
秋期的声音十分低沉,东方棘白的目光晦暗不明。不管他在想些什么,秋期带他来这里,显然就是告诉他这么一个差到极点的消息。
东方棘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秋期没有把视线从东方棘白的脸上移开,继续说道:“而且要是让他们知道,天生圣体变成这样了,他们更不可能放过顾颜的。”
东方棘白看向长廊的深处,脸上神情复杂。这个地方冰冷又诡异,阳光也照不进来,幸好秋期刚才进来时把灯打开了。
东方棘白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站在这条长廊的什么地方,要是现在往回走,还要花挺长一段时间。秋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秋期把他调开了,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东方棘白终于把目光投注在秋期身上。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暖意,只有森然杀气。
秋期看见他这副样子,知道东方棘白已经明白了一切,于是他也就不用再装了。秋期微微一笑,像是卸下了一直以来戴着的面具。
他不用再装得那么辛苦,就为了得到东方棘白的信任。
“你明白了吗?”秋期看着东方棘白,嘴角的笑意里带着赤裸裸的讥讽。
东方棘白微微一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特意把我带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回到顾颜那里,然后你们要把顾颜抓住。我说的对吗?”
东方棘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慌张,他看起来只是无比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秋期点了点头,他轻轻地拍了拍手:“不愧是东方棘白,你猜对了。”
东方棘白眼中的讥讽之意更浓了,冷笑道:“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可能在那一天你们就已经定好这个计划了。”
秋期笑道:“你又说对了,就是那一天,顾颜突然出现的那一天。如果不是我看到她的话,我是压根不会往这方面想的。”
秋期又说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毕竟一个落到龙虎手中的天生圣体,就是一个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东方棘白这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把剑拿了出来,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身上的气场早就变了,带着凛然的杀意。
秋期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因为他知道,等一下他们即将会进行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他对于战胜东方棘白没有任何信心。
毕竟他之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普通人,十年前的那场实验虽然改变了他的一生,却并不能让他现在一定能敌得过东方棘白。他只是靠实验改变的体质,才能勉勉强强学会一点道法。
但东方棘白是天生的,就像顾颜一样,他们的体质天生就异于常人。更不用说东方棘白修行了这么多年,他的师父还是南派大名鼎鼎的吴江。这些前提条件就足以让秋期感到任务艰巨了。
秋期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东方棘白,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拖延时间。
为那些去到顾颜家里把她抓到这里来的人拖延时间,这是秋期这几天能想出的最完美的、也是最万无一失的计划。
但是秋期忘记了,他这一切计划的前提就是东方棘白对于他的小动作毫不知情。不然他可能早就将顾颜保护了起来。
当秋期突然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东方棘白一眼,他发现东方棘白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平静了,好像他对这一切情况的发生早已了如指掌一样。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秋期思索着。
东方棘白见秋期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他的嘴角不由得扯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像是不屑,又或者像是惋惜。
秋期看到东方棘白这个表情,心中警铃大作,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东方棘白,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东方棘白微微一笑,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秋期立刻就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他难得失控地叫了起来,一点儿都不符合以前沉稳的气质:“你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棘白说道:“从你约我出来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他看着秋期,好像看着一个可怜虫:“所以我早就已经把顾颜秘密地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刚才在‘好富来’,我和你说的话是半真半假的。”东方棘白微笑着补充道,“你可不要全信。”
不得不说,东方棘白真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男人。他居然能提前觉察到这一切,并且及时做了应对。
秋期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派去的那些人肯定是要扑个空了。
走廊里寂静到了极点。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秋期的神色晦暗不明。东方棘白看起来气定神闲,因为一切都已经掌握在了他的手中,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慌张,该慌张的是秋期。
良久,秋期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梦里的内容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我这几天都是待在家里,哪里都没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踏出家门、去外面看看,我有一种下意识的抗拒。
我知道现在自己的心理状态不太好,非常容易受刺激。所以我现在不去见任何人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我还不能控制心里那个冲动的魔鬼,还有那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的暴虐念头。
每一天,我的大脑就像被人用手狠狠搅拌过一样。
每一天,我的头都痛得快要炸裂。
疼痛从我起床开始就一直折磨着我,而且我一旦坐下来、什么事情都不干的时候,这些疼痛还伴随着回忆一并向我砸来。
我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晚上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也经常从噩梦中惊醒。
在实验室里的那些回忆犹如恶魔一样,始终如影随形。
镜子已经被我砸碎好几个了,我无法面对自己那张满是符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