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冰淇绝对没有想到会出现的人。这是一个冰淇原本以为已经回不来的人,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
冰淇对这双手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顾颜的手。她认识顾颜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紧接着,就在冰淇恍神的一瞬间,她就看到了在帽檐下的一双眼睛。那应该是顾颜的眼睛,但那又不像是顾颜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洞,随时都能将人吞噬。
顾颜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以前顾颜眼睛里的明澈究竟去哪里了?
冰淇心神巨震,一时之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现在没有尖叫出声已经算是很镇定了。
东方棘白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得有一道非常熟悉的目光在注视着他。
这道目光究竟来自于哪里呢?
东方棘白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但是眼下他顾不得想那么多了,他看着那些活死人挣扎扭动的四肢,活像一只只蜘蛛在朝他们扑来,不过他和秋期完全应付得来。
而且奇怪的是,这些活死人的移动速度还是非常慢。东方棘白和秋期像逗狗一样在逗着这些活死人。
这也有点太奇怪了吧。东方棘白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活死人,秋期也陷入沉思。
因为他们发现了,这些活死人不知道在顺着一个什么东西在绕圈子,压根就没有接近他们的打算。
现在车里的气氛同样也是非常诡异。
冰淇颤抖着声音说道:“颜颜,是你吗?你没有……”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几乎是泣不成声。
但是,没有回答,车里的空气变得无比安静和诡异。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我并不知道她是谁。
我现在的大脑里没有丝毫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没办法,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明明上一秒钟我还在实验室里,但是现在却突然来到了这里。
这个女人看起来非常悲伤,难道她之前认识我吗?
我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她刚才好像是叫了我的名字。我想,原来这是我的名字啊。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发现,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而且几乎要痛死过去。
我一下子重新坐回了后座。头痛得几乎要炸掉了,我死死地咬着下嘴唇,拼命地不发出声音。
因为我知道我现在不能发出声音。我要离开这里。
不管我是为什么到了这里,我都要离开这里。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
于是我跌跌撞撞地打算开车门,但是坐在前面的那个女人突然大叫了起来:“颜颜,你要去哪里?”
我拉了几下门把手,发现车门根本就打不开。
我急了,说道:“你快点儿让我下去!”
但是,我居然被拒绝了。
我惊讶地看着那个女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对我说道:“你现在先别下车,你是没有看到那些人吗?”
我听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车外面有些人正走来走去,像是在围着这辆车在转圈子。
这些东西很明显是铁了心不让我离开。因为我能非常清晰地感通到他们的想法、那些下达在他们脑海中的指令。
我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些人是来看着我的。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看着我呢?我却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好像所有的记忆都被丢进了深渊里,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我感觉心正往下坠,因为绝望。这种看不见未来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绝望。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为什么我会一点儿都不记得?这些疑问一连串在我脑海中闪过,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给我答案。
“颜颜,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透过后视镜看着我,哪怕她并没有转过身,但是我能感受到她语气里的急切,还有悲伤。她为什么要悲伤?
可是我现在的大脑真的像快要爆炸了一样,我没办法再思考下去了。只要脑子稍微一动就像针扎似的突突的痛,疼痛被无限放大和拉长,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甚至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根神经都在痛叫: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我紧紧地抿着嘴唇,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甚至不能让自己叫出来,因为那个女人已经发现了我的异常,她慢慢凑了过来。她应该发现了我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颜颜,你没事吧?”我听到她在问我,但是我却回应不了她。因为疼痛让我无法出声,我只能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那个女人终于凑到我面前来了,然后她说道:“颜颜,让我看一下你的脸。”
我愣住了,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是想要摘下我脸上的口罩。
正当我慌神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伸出了手。
我已经痛得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只能任由那个女人一把摘下了我的口罩。
然后我就听到了她发出了一声非常的惊呼。她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样。
她看着我的脸,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我的脸怎么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
但是显然他们不会放过我。我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自从我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折磨着我的神经。
那个犹如恶魔的声音正在疯狂地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
但是不行,我办不到。杀人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而且我不能杀人。
我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却叫得愈发大声。
杀了她!杀了她!
震耳欲聋般在我的耳朵边响着。
不能,我不能杀她。
又有一个声音在我的大脑里响了起来,我快要被这种双重的折磨弄得崩溃了。
我的身体像是被分裂成了两半,灵魂也被分成了两半。
我都分不清哪一个是真正的自己了,是想杀人的那个还是不想杀人的那个。
暴虐的念头在我大脑里奔涌着,我的胸口不断起伏,完全平静不下来,我甚至觉得心脏可能会在下一秒蹦出去。
我不能杀她。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我晕了过去,这种折磨比我在实验室里受到的折磨还要可怕,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精神上的拉扯。
双重夹击之下,我已经把自己的掌心掐出了血。
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因为意识紧绷到了极点,就再也没办法思考了,也可能是我现在想逃避。
毕竟我不能杀了那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