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了什么,但现在还不能确定,我还想要再听听。于是我竖起了耳朵,紧张地听着接下来的动静。
我大气都不敢出,脑子里就像装了警报器一样,只要那个怪物再靠近我们一步,我大脑中的警报器就会立刻响起来。
我现在就是吊着一口气,我害怕一呼出这口气,这个怪物就会立刻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东方棘白紧紧地拉着了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手心里发烫的温度,这才感觉到稍微有些安心。
东方棘白用手指轻轻地挠了挠我的掌心,我微微一愣,因为不知道东方棘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接下来东方棘白的动作就让我瞬间明白了,他在缓慢地移动。于是我紧紧地抓着手电筒,也很小心地不发出声音地往后退,而且要和东方棘白保持同样的速度。
我和东方棘白完全是在凭感觉地往后退,两个人都住了呼吸,一定要做到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想,刚才那个怪物之所以会被我们吸引过来,应该是因为光线还有我们发出的响动。
我只希望我们现在不要再惊到这个怪物,只想活着走出这里。
那吴江呢,吴江在哪里?他会被这个怪物伤害吗?
我完全不知道,但如果我们不赶快离开这里,也许我们也难逃厄运。
我感受到了潜藏在黑暗中的窥伺目光,却不知道这目光从何而来,好像就在我们的身后,又好像就在我们的左右,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
我感觉我们就像在一束聚光灯下一样无所适从,于是我轻轻地抠了抠东方棘白的掌心,算是给他一个提醒,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已经觉得非常不舒服了,但是东方棘白毫无反应,他还在继续往后退。
但我这时候已经停下了脚步,于是我被东方棘白拉了一下,踉跄了一下,差点儿就摔倒在地上。
东方棘白拉着我的手猛然一紧,而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发出了声音。
我颓然地闭上了眼睛,只感到一股无边的绝望正慢慢地从心底涌了上来。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太迟了,哪怕我现在想要补救,估计也来不及了。
我只能希望那个怪物不要注意到我们。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我已经听到了那个怪物移动的声音。它好像重新走到了我们身后,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
紧接着,我看到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两盏绿油油的灯笼。但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那是一双眼睛,一双在黑暗中冒着绿光的眼睛。
我的心里猛然一惊。接着周围冒出了越来越多这样的眼睛。
我们这才发现,我们已经被这些绿光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成了瓮中之鳖。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们被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包围了,它们正对我们虎视眈眈。
我能感受到,它们用贪婪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我们,好像在评估着我们的价值。那些目光犹如淬了毒的利刃,不断从我们身上划过。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紧紧地抓着东方棘白的手。
东方棘白察觉到了我身体的僵硬,他用力地回握着我的手。然后我们的手有了一阵触电般的麻感,这种感觉慢慢地蔓延到全身。
我们在黑暗中虽然看不到对方,却仍然向对方眼睛所在之处互望了一眼,我们便心有灵犀地同时打开了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亮破开了黑暗,我们终于能依稀看清楚前面站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一种长相非常诡异的怪物。它们有四肢,但以一种动物的姿势趴伏在地上,它们像人一样没有皮毛,有光溜溜的惨白的皮肤,但又不像是人。
而它们的头部上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官,没有任何毛发,就像一张平整的白纸被人拢成了一个人头的形状。
那么那些绿光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
这才是最让我们感到惊讶的地方,因为当我们定睛一看,发现那些绿光竟然像是漂浮在空中的。
那些不知道是动物的眼睛还是人的眼睛,它们居然诡异地漂浮着。
我和东方棘白暗暗心惊,它们就像一个个监视器,有人在透过这些眼睛在观察着我们。
是把吴江带来这里的人吗?
东方棘白抿着嘴,他舔了舔干涩得快要起皮的嘴唇,轻声说道:“别躲躲藏藏的了,有本事就出来吧。”
我听到东方棘白这么一说,手下意识地摁住了他的手。我很紧张,因为他这句话里带着赤裸裸的挑衅,他这是在激怒对方。
没有人回答。
我感觉那些绿光更亮了。亮得我的眼睛快要受不了了。
我不禁伸手挡住了那些绿光,但就在我抬起手的那一瞬间,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吼声。
我和东方棘白猛然抬起头,便看到了那个似虎非虎的怪物。它就站在我身边,它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们,好像我们在它眼中不过是一文不值的蝼蚁。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怪物,它一脚踩下来应该就能轻而易举地把我们给踩死。
我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忘记了言语,直到它再度吼了一声,我和东方棘白几乎要被它口中发出的气浪击倒在地上。
我紧紧地靠在了东方棘白身上,两个人互相支撑着,这才没有被这个庞然大物给吹倒。
“这是龙虎?”我从牙缝里挤出细小的声音。
东方棘白在我耳边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这才看到东方棘白的脸色非常难看,好像在看到龙虎的这一瞬间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东方棘白的目光落到了龙虎身上,他的目光里没有恐惧,只有愤怒。那愤怒犹如烈焰在熊熊燃烧着,而且一烧就烧了很多年。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紧紧地拉着欧阳瑾的手,在湖边奔跑着。当时火光冲天,活人瞬间就变成了死人。
他永远都记得耳边那个怪物叫喊,还有那些刺耳的哭声,以至于他到了现在还会在某天夜里被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现在,他终于再次和这个怪物面对面了。
东方棘白只感觉心里的怒火快要像火山一样迸发出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怪物,哪怕脖子仰得很酸,他也还是没有低下头。
这是一种无声的较量。
那个怪物仅仅只是低头看了我们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像是对我们失去了兴趣一样。
我的手脚冰凉,就因为那个怪物的这一眼,让我从头寒到脚,东方棘白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跳了起来,当那个怪物不再理会我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