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电筒的光线无法照到地面。
这是让我感到很不安的,因为我无法知道地面上究竟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踩在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正当我的思绪四处飘飞之际,东方棘白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收势不住地直直撞上了他的后背。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东方棘白立刻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上表示让我噤声。我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紧紧地闭住了嘴唇,不敢再出声。
因为我知道,一定是东方棘白发现了什么,所以他才会这么严肃。
我听到我的心脏在“砰、砰、砰”地跳动着,也听到了东方棘白的心跳声,在这个无比寂静的时刻,很细小的声音都是如此清晰。
东方棘白突然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他这句话的语气显得极其平静,但是声音之大让我的耳朵震了一下。
我的心往下一沉,东方棘白已经发现了什么人。在这个鬼地方,除了吴江之外,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东方棘白的问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好像一颗石子扔进了湖水里面,涟漪一圈圈推开,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周围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东方棘白很有耐心,因为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就站在不远处,虽然他现在不能确定那个人的位置,但是他能感受到那个人的目光带着他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觉。
那个人会是师父吗?
东方棘白的心里升起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希冀,他多么希望是师父啊,不管师父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要把师父带回去。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就在东方棘白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终于听到那个人的动静了。
当那个声音发出来的时候,东方棘白差点儿就抑制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叫了出来。
他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他的师父,因为他对师父的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哪怕师父只是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气音,他也完全可以分辨得出来。
“师父!”东方棘白语气急促地问道,“师父,你在哪里,你怎么不出来?”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好像刚才那个明显的气音只是一个幻觉,黑暗中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也在全神贯注地竖着耳朵听,但是再没有听到什么。
东方棘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他隐约觉得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吴江肯定就在附近,但是他这个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东方棘白忍不住了,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师父。”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十分煎熬的事情,明明自己的师父就在身边,可是自己却怎么也见不到他。
我把手电筒往四周巡了一圈,试图能照到什么东西。但令我失望的是,什么都照不到。
正当我和东方棘白陷入困境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抹淡淡的莹绿色的光芒。
我和东方棘白浑身一震,他几乎是立刻就往那个地方走了过去,我也紧紧地跟在东方棘白背后。
当我们终于走到那个地方时,东方棘白把地上的玉牌捡了起来。
没错,发着光的就是刚才东方棘白扔下来的玉牌。
但是这个东西怎么会发光呢?
我疑惑地看着东方棘白,只听到他喃喃自语道:“师父应该看到了这个玉牌。”
“这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道。
东方棘白小心翼翼地把玉牌戴回了脖子上,说道:“这是我们传递信息的一种方式,只有师父才能让这个玉牌发光。我刚才把玉牌扔下来,就是确定师父一定会捡到这个玉牌。”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这时才意识到了一个一直被我忽略的问题:“为什么玉牌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来什么事都没有?”
东方棘白淡淡地说道:“因为这块玉天生带有灵性。它懂得怎么样保护自己,以及让人找到。”
东方棘白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低,他好像陷入了很深的回忆里,说道:“最开始我见到这块玉的时候,才四岁。”
我听东方棘白这么一说,心里打了一个突,涌起来一股复杂的情绪。原来那时候东方棘白把这么重要的玉牌让我戴在身上,真的是为了保护我,而不是为了利用我。
原本欧阳家那场演出来的追捕一直是我心里过不去的坎,我甚至根本就不愿意回想这件事情。虽然我并不恨东方棘白,但是我只要一想到东方棘白利用了我,心里还是非常难受。
所以我一直想要淡忘这段记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想了起来。只不过现在的感觉是又苦又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东方棘白也沉默着。
忽然,我的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离我们非常近,似乎就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在轻轻地咳嗽。
东方棘白瞬间就动起来了,他快速向声音的方向走过去,而且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急忙追上去,但是我发现找不到东方棘白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的心开始慌张了,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一圈,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周围又静下来了,听不到咳嗽声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四处乱撞,可是我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六神无主了,现在小东西也不在我身边。我的喉头一紧,感到一种窒息感笼罩了我。
我霎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幻境里,孤身一人在幻境里面行走。那种滋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手也抖得快要握不住手电筒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颜颜,颜颜。”
那是东方棘白的声音!
我心下一喜,立刻就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当我好不容易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用手电筒照到了躺在地上的一个人。
那个人的头发很长,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个人是吴江。
吴江怎么会躺在地上?东方棘白去了哪里?他不是来找吴江了吗?
我的心里满腹疑问,特别是我刚刚听到的明明是东方棘白的声音,是他在喊我。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打算用手电筒再照一圈四周,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我差点儿就惊叫出来,因为这实在是太惊悚了。
我的心里一凉,甚至闭上了眼睛,做好了面对最糟糕情况的心理准备。
但是我感受到了非常熟悉的气息,那是东方棘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