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棘白的目光幽深,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东方棘白很认真地答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和你有关系。”东方棘白不待我反应,接着问道,“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说道:“顾颜。”
东方棘白微微一笑,他那双桃花眼轻轻一弯,带着摄人心魄的邪气。
我看得入了神,原本以为自己这颗已经死了的心是不会再心动了的,但我还是清晰地听到胸膛里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
我的心还没有死。
东方棘白伸出了手,他说道:“我叫东方棘白,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看着他的手,他这句话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我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但是我强忍住了。我不想在他眼前流露出这副脆弱的模样。
我也伸出了手,紧紧地和他温暖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听到自己轻轻地说道:“你好。”
东方棘白的声音也很轻:“你好。”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像能从我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才慢慢松开了手,说道:“你能说一说我们之前的事情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这个问题让我一下子变得有些慌张。
不是因为心虚,我和他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可是如果要我讲出来,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特别是那些混合着欢笑和泪水的回忆,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有我和他相识相恋的心路历程。我说不出口。
于是我沉默地看着他,东方棘白疑惑地看着我,但他还是耐心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起身说道:“我去给你倒一杯水。”
东方棘白不动声色地说道:“不用麻烦了,我还是想快点儿知道,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他这种态度我太熟悉了,那是只有在防备某个人时才会有的态度。
他现在并不信任我。
的确,换了是谁,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无法做到全然地信任眼前看起来还是陌生的人,无论过往有什么纠葛。而且没有任何人能保证,眼前的人说出来的过往纠葛一定是真的,如果有心人故意搞鬼呢。东方棘白心里还是充满怀疑和戒备的。
总而言之,他现在并不信任我。
我并没有感到更失落,因为如果东方棘白现在就完全信任我,那么他就不是东方棘白了。
但是现在要我立刻把那些过往讲出来,对我来说还是不太容易,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思路。
于是我先问了东方棘白一个我很关心的问题。
“小东西去哪里了?”
东方棘白瞳孔微缩,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我,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种反应,于是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想知道小东西在哪里,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它了。”
东方棘白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小东西的?”
我笑了起来,说道:“因为它是你送给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东方棘白紧紧地抿着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我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虽然此时我攥紧杯子攥得骨节发白的手已经泄露了心里的忐忑。
过了一会儿,我才听到东方棘白说道:“它就在这里,但是它没有出来。”
我忍不住有些激动:“它怎么了?是受了伤还没好吗?你的伤好了吗?”
东方棘白见我这样问,他的神情有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我和小东西的伤都好了。你能告诉我,我之前是怎么受伤的吗?”
我这才放下了原本紧紧提着的心。知道小东西现在就在这里,我感到无比安心,即使它现在并没有出来见我。
“之前……我们去了林家,你还记得吗?”
东方棘白紧紧地皱着眉,努力在回忆着什么,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摇了摇头。
我早就料到如此,也不感到意外,于是接着问东方棘白:“那你现在还记得多少事情?”
如果说之前东方棘白对我还有疑心的话,经过刚才提到小东西的对话,他已经放下了戒心,有些事情他愿意坦诚告诉我了。
“我记得很多,关于我师父的,关于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我一针见血地问道:“你们在找天生圣体,是不是?”
东方棘白明显一愣:“你怎么知道的?”他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我说道:“这是小东西告诉我的,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在欧阳家经历的那些事情吗?”我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悲伤。
东方棘白的目光一动,他的眼中好像闪过了一丝情绪,速度太快我没有看清楚,但也不是很在意。我知道他现在是在拼命回忆,我希望这些话能刺激到他。
东方棘白终于回答道:“我记得。但是我只记得我是一个人被抓到欧阳家的。”
东方棘白看着我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警惕:“你怎么证明你当时和我在一起?”
我静静地回望着他,心已经痛到麻木了,于是我说道:“你要我把那天晚上在秘道里逃亡的细节说出来吗?我记得清清楚楚。”
东方棘白瞳孔微缩,很显然他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世上知道那天晚上在欧阳家的秘道逃亡的,应该只有欧阳瑾一个人。但是欧阳瑾已经死了,死人是不可能泄密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我当时也在场。
东方棘白表情复杂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没有说什么。
我眨了眨眼,问道:“这回你应该相信我了吧。”
东方棘白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知道天生圣体是谁?”
我点点头,东方棘白的眼中骤然爆发出惊喜的亮光。
我指了指自己,说道:“就是我。”
东方棘白毫不掩饰脸上的震惊表情,他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又问了一次:“你是天生圣体?”
我在心里苦笑了好几声,但脸上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没错,你忘记了吗?你当初故意接近我,就是因为我是天生圣体。”
我这话说得可一点儿都不留情面。东方棘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因为他觉得这应该是事实,没法反驳。
东方棘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愧疚的神色。这是我很少能看到他会露出的神情。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一些更伤人的话给收了回去。没办法,东方棘白就是我的软肋,我看到他这副模样,也不忍心再苛责他什么了。
如果不是在林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觉得我可能真的会因为他的伤害而远远地离开他。但是我发现自己就是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