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便是傍晚，月睁开眼睛看到的人却不是君无极。
更不是昏迷前脑海中遥不可及的肖殷主人。
“真不知道受伤严重的到底是师父，还是月师弟你。”
大师兄无素板着脸，站在床边看他醒来忍不住说道。
月愣了一会，连忙坐起来张望着屋内，“……君无极呢？他怎么样了？还好吧？”
“君……月师弟你未免越来越大胆了！”无素皱眉严厉道。“十年来师父几乎无微不至的护你周全，你竟然醒来以后连声义父都不肯叫了？”
“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来有多少人要把你……”
想起什么，无素立刻收口，摸了摸腰间巴掌大的金色小琴，“算了，本来你就什么也不知道，希望你不要辜负师父的养育之恩。”
“我……”
月想说，自己并不是不尊重的意思，也不小心忘了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要称呼君无极为“义父”这件事。
但无素转过身去，手里端着碗药就递了过来。
“喝药。”
“……”
从来没有吃过药的AI月表示了拒绝。他向后挪了挪屁股，摇摇头。
“我、我没病的，相信我大师兄。”
“没病你也得给我喝下去，师父让我给你熬的，你敢不喝？”无素说完，手又往前伸了伸。
“还有，你这脸色说你自己没病？好不容易恢复神智，怎么智商好像不太高？快喝了。”
月咽了下口水。
该说无素不愧是大师兄吗？这脸色凶的，不知道还以为无素是天苍派门主呢……
“好吧……我、我喝。”
月接了过来，盯着碗里黑颜色的“水”，心中打鼓。
这东西……我喝了不会有问题的吧？不会损失我更多能量的吧？
眼睛一闭，咕咚咕咚咽了下去。
月睁开眼睛，一看见底了，又抿嘴感觉了一下，唔……好像没什么问题？
“……不苦？”无素惊讶道。不会吧，这个应该非常非常苦喝起来比黄莲还苦才对吧？他可是特意没有放一丁点甜的东西。
其实本来是应该放点蜂蜜的。以前他伤重的时候喝过一次之后，就尽量避免自己再受那么重的伤了。
因为这药……太苦了啊！
不然以师父护短的性格，是断然给弟子用这等上好的药材来熬的。虽然后来师父又在药方中加了蜂蜜这一项，但众弟子已经记住了曾经的味道……一时还是拒之千里。
月疑惑的问：“啊？苦？什么苦……”
噢对了，无素不知道自己是个AI，根本无法感觉什么苦的味道。这个还真没办法跟他解释，虽然现在就算说出身份也无所谓了，但能不能被相信还要另说。
他忽然想到牧知之。当时牧知之倒是很快就相信自己了呢。也不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怎么样了。
“……”
然后无素看到他这个反应，还以为是自己放错药了，把手上只剩个药底的碗靠近鼻子闻了闻。
又想起了当年被“良药”支配的恐惧。
无素瞥了眼面色无辜的月师弟，嘴角一抽，“没事，想不到月师弟这么能吃苦。”
……
月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决定。
无素告诉他，平日里他有属于自己的屋子，名为“隐月阁”。而君无极在内堂住的地方，名为“琴苍阁”。
随便应付吃了点东西，月就从隐月阁中出来。扒着门框，发现周围没有别人，便赶紧向着门派后堂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后堂的琴书阁。
记得方才无素走前听他这么问，十分惊讶。但是他没有回答无素为什么突然要去。
琴书阁内。
早上被无素大师兄逮个正着的无言无语两名弟子，还在认真领罚中。
“诶诶，我说无语师弟，你慢点写啊，等等我！”
“早写完早超生！其实你已经快写完了吧，就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对不对！我看看！”
“诶诶，我字丑，拒绝你看。”
咕噜噜——
“果然，你比我多了三行，哼！刚刚是你肚子叫吧？无言师兄。”
“胡说，明明是你的肚子先叫的。”
两人干瞪眼半天，又开始埋头抄写《琴武心决》的前三章。
“算了谁先谁后都吃不成，大师兄说了，今天要戒斋一整天。”
“唉……还不是因为咱俩说那些话，”无言道。“不过你今天听到了吧？银月古琴啊，师父竟然又开始弹奏了。”
“肯定听到了啊，当时咱们不是正跪在先辈灵位前吗？不然我肯定第一个跳起来练琴啊！师父弹奏的银月古琴，可是一个音就能助人提升内功心法的，而且不分派系！”
无语说起来都感觉与有荣焉。
“那是！不然武林中人为什么让咱们师父连任两届盟主啊！还不是想常来蹭咱们师父的银月古琴的威力！”
正激动的说着，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月站在门外，把守琴书阁的弟子一见是他，便二话不说就放行。
“里面两位师兄，打扰了——”说完，月便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无言无语两人一愣，起身道：“月师弟？！”虽然早上就听说他们这位小师弟已经恢复了神智，但怎么突然来琴书阁了？
“抱歉，两位师兄。”月开口道，也学着看到的其他弟子那样，抱拳行礼。“我虽然神智恢复，但这十年来的记忆都不太清楚了，敢问两位师兄怎么称呼？”
闻言，两人受宠若惊的互相对视一下，反而抱拳行礼道：
“月师弟真是太客气了，月师弟虽然年纪最小被大家叫成师弟，但按理来说月师弟你是师父的义子，辈分远在我们之上，不必做礼。”
“这是无语，我是无言。”
这里的人似乎很注重礼节和辈分？
月愣了一下，“无语和无言师兄？这是谁起的名字呀？君、是义父吗？”差点又直接说君无极的名字……
两人当即骄傲的一点头，“那是，名字可是师父亲自起的呢！天苍派其实除了月师弟你以外，众师兄弟都排‘无’字。”
月点点头，“喔，是这样。”
环顾四周，众多放书的木架排成排，月看着都有点晕。
“两位师兄，请问《秘音心曲》在这里吗？大概是什么位置放着啊？”
“什么？！《秘音心曲》？！”无语无言两人大吃一惊。“那可是天苍派至宝，肯定不会在这里啊。”
“那是在什么地方？”月追问。
“炼心崖旁边那座山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