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吃了饭,水灵就来到了任莹的店里。任莹的妈妈和水灵的奶奶是表姐妹,所以实际上任莹算是比她大一岁的水灵的姑姑。水灵小时候曾被寄养在任莹家,所以两女孩儿关系很亲。不过平时俩女孩嘻嘻哈哈,都以姐妹相称。就像现在,水灵非要任莹叫她一声灵姐才肯过来帮忙。
任莹的店有两间门面,专卖男式牛仔裤。旁边就是商业街,附近还有一个数万学生的综合性大学,所以生意一直很好。任莹本来招了人帮忙看店,做些杂务。这些天那服务员大姐因为有事回家了,任莹只好催水灵前来帮忙。
水灵到店里时,任莹正在接待一位大学生模样的男孩。任莹殷勤体贴,帮着量了大男孩的腰围,又量裤腿长度,还和他讨论了衣服和裤子颜色的搭配问题。任莹的热情使得那大男孩有点扭捏害羞,不过看起来很受用。水灵进屋,见了这一番情景,不由得抿嘴偷笑。
任莹不但漂亮,而且可爱。她天性开朗,经营这一间专卖店,既能赚钱,又能调戏调戏那些大男孩们,简直是乐此不疲。水灵私底下笑话她“卖色相”赚钱。
网上店的繁荣极大冲击了实体店。只是男人们即便网购,也很少会去买衣服,多是买一些电子用品,书籍或者自己爱车要用的小配件什么的,买衣服裤子的“美差”就交给了自己的媳妇儿或女朋友。没女朋友的就只有自己上街了,这个群体就是任莹的最佳客户。
任莹一送走了客人,回身就拿大眼睛瞪水灵。水灵摆出一个陶醉样的表情,任莹高叫着扑过去,俩人闹作一团。
梁水在公司电脑上新发了些房产信息,这是每天的必做功课。完了就和几个同事坐着聊天,市况不佳,大家都焦虑不安。公司已遣走了不少员工,不知什么时候你就是下一个了。
梁水不经意间拿出了早上吴婶给他的纸条,现在上面还有幸运彩票得主张良的号码。想起彩票店主老周说的话,梁水想也许自己可以给某些有钱人牵牵线,应该不犯法吧?!这也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呢,不能轻易放过。梁水太需要钱了!不过话说回来,谁不是呢?
梁水看着纸条上的另一个号码,想着还是要去相亲。或许这一次运气好,碰到不嫌他穷的女孩呢,也不要辜负了吴婶的一片心意。不过这一次要好好准备,至少不能再穿着工作服去相亲了。
提高自己的外表形象总没错的,所以梁水左顾右盼地进了任莹的服装店。梁水一向节俭,穿破了一件,才会去换一件新的,这次算是例外了。
客人进店,任莹照常热情地迎了上去。
水灵在角落里操作着一辆电动缝纫机,正在熟练地修整着一条裤子。她低着头,并没注意到梁水进来。
梁水随意看着。见美女老板迎过来,却是有点紧张。他接待客人时轻松自如,但不习惯自己被当作客人,特别是和美丽的女孩打交道。为了避免和那位可爱的老板面对面,他转到了挂裤子架子的另一面。任莹很自然地也跟着转,继续迎向梁水。但梁水却又一转身走向另一排架子。任莹这下感到有趣了,站着没再动,戏谑地看着这个帅气,却有点害羞的大男孩。
牛仔裤最主要的区别也就在于布料和颜色,梁水实际上也不懂,他也不在意,深一点浅一点又有多大区别呢?他随便拿起一条,问任莹道:“老板,这裤子多少钱?”
任莹瞥了一眼那条裤子,道:“这裤子腰围太大,不适合你。”任莹做了几年生意,练出了一副好眼力,梁水找的那条只适合身材肥胖的中年人,眼前这人却有一副好身架!随后她在面前的裤架上找了找,举起一条颜色适中的牛仔裤递给梁水,温和说道:“试试这条吧。你去那边的试衣间换上看看。”
梁水换上新裤,在镜子前转着身子看效果。梁水本就有一副好身材,崭新的淡青色牛仔裤衬得他更英俊挺拨。梁水很满意,转身又问任莹:“多少钱一条?”
任莹也在旁欣赏,有点发呆。没有了平时的灵活劲儿,听到梁水询问,随口应道:“一百元一条吧。”梁水不懂行情,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旁边角落里的水灵听了,却惊掉下巴。水灵是知道价格的,任莹店里服装的进货价怕是一百元一条都不止。这是谁啊?竟能令得小财奴转性了?
任莹话一出口,也是后悔。但她脸上懊恼的表情未退,却听梁水皱眉说道:“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实在梁水哪知道贵贱,他只是知道买东西要还价。
“便宜点?!好,九十八一条!”任莹哭笑不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应道
这下梁水不满意了,只便宜二元,骗小孩子嘛。于是他进一步开价:“一条八十,怎么样?”
任莹差点吐血,这男孩,不,这男人看上去一副羞涩纯真,人畜无害的表情,是不是假装的?从没有男人会跟她如此讲价的啊!只要她任莹一回眸一微笑,哪个男人不马上拿出钱包乖乖付钱?水灵在一旁却是禁不住笑出声来。她在另一边的角落,看不见梁水的人,却能听见两人对话。她来了兴趣,起身往前面走。
梁水见美女老板脸色不豫,上上下下不停打量自己,心里发怵,举起两个指头,小心说道:“我买两条------两条。”
任莹转了转乌黑的大眼珠,马上换上了一副妩媚的神色,笑看着梁水道:“买一条八十,买两条二百。”
梁水怔了怔,这不合逻辑嘛。不过他以为美女老板在跟他开玩笑。一条就一条,他本来就只想买一条,所以痛快地拿钱付款。梁水也看见水灵走过来,但未觉异样,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临走时,梁水习惯性地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任莹,恭敬说道:“我是华升房产的,老板们若要买房,可来找我,保证给你们服务好。”任莹接过名片,随意看一眼,顺手放进了抽屉。
水灵一见梁水,马上就认出了他。猛一看,面前这人和郑远容貌有点相似,但细看神态却很不同,郑远也更成熟些。水灵见梁水看见自己毫无反应,想起梁水并不认识她,便压下了打招呼的念头。
梁水满心愉快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把自己打扮一番,重新有了点自信。迟疑了一会,还是拨通了“神秘”相亲女孩的电话。
在任莹店里,待客人一走,水灵就调侃任莹:“美女老板哪,光送衣服是不够的,还是把自己送给他吧!”任莹难得地红了脸,咋呼道:“什么呀,什么呀!我刚才想要进货的事,一不小心说错了价格。”水灵拧拧她的脸蛋,不客气地道:“小妮子脸红了呢!心动了就行动呗。”任莹表示不满,道:“喂,喂,我是你的长辈!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水灵才不吃她这一套呢,水灵现在想吃的是海鲜大餐!没点封口费可封不住她的嘴。
客人进进出出,水灵和任莹忙碌着,空闲了就斗斗嘴。正坐着休息时,梁水的电话打了进来。
世界真是很大,也很小,谁也想不到要约会的对象就是刚见过面的人!
任莹见号码陌生,拿起手机随意“喂”了一声。另一边的梁水感到紧张,他清了下喉咙,小心地说道:“那个------吴婶给了我你的号码,请问晚上有时间见个面吗?”
任莹吓了一跳。今天是怎么回事啊?任莹盯着手机,就好像自己拿着块烫手的土豆。母亲要她相亲,她大咧咧的也满口答应了,实际却并无一丝一毫的心里准备。梁水未听见回音,又“喂”了一声。事到临头,说不清为什么,任莹本能地想拒绝,她回答道:“不好意思,我晚上已有安排了。我们另约时间行不行?”
任莹自觉拒绝的很得体,却不知道对梁水来说,相当于兜头一盆冷水。他回了声“好”,颓然扔了手机。梁水脆弱的情感小心灵又一次被击碎,他又被打回了原形。
另一边的水灵听到了,却是感慨长叹:“桃花运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