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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琼花公主

原本琼花应该四五月份绽放,如今七月,却没有想到整个琼花苑开满了琼花,只要是漂亮的花,婆娑都喜欢,洁白如玉,四处飘香,风姿绰约,清秀淡雅,婆娑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琼花。

方儿记起,那年也是一样的琼花,姑姑挡在他的身前,宝剑刺穿了姑姑的肩膀,可向来柔弱的姑姑竟然丝毫不让,那一刻他才知道,尔虞我诈的后宫中也有一个人会护着自己。

方儿再看婆娑,婆娑也在看他,“姑姑。”

婆娑知道方儿定然是真心实意的将自己当做了姑姑,“方儿,我与你姑姑真的很像吗?”

方儿顿了片刻,摇了摇头,“姑姑淡雅,婆娑姑姑更加漂亮一些,姑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婆娑姑姑那样好奇,姑姑温文尔雅,有着公主的气度,婆娑姑姑活泼可爱,娇俏异常,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像。”

那为何方儿会将她认作姑姑,“那你?”

方儿思索片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许是你身上有姑姑的味道,或许是你的笑,你笑的时候我总觉得和姑姑很是相似。”

婆娑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方儿的肩膀,语重心长,“你放心,既然我是你的姑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

方儿身为大周的王爷,身边从不缺保护他的人,如今一个娇小的姑娘说保护他,本是十分荒唐的事情,方儿却感动非常,“姑姑,谢谢你。”

琼花苑中的摆设十分的简单,后院还能开垦了两亩田地,种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方儿似乎没想瞒着婆娑,“姑姑身前曾经说过,她想要替她的朋友种上一些药材,虽然我不知道她的朋友是谁,可我想要替姑姑完成这个心愿。”

婆娑好奇,“可以和我讲讲你姑姑的事情吗?”婆娑虽然好奇,但也不会为难人,“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知道这有些为难。”

方儿笑了笑,“这有什么为难多的,姑姑愿意听,我当然愿意讲了。”

方儿陷入了回忆,“姑姑本来是大周的嫡长公主,当年姑姑出生的时候是七月,整个大周琼花绽放,姑姑因此被封为琼花公主,姑姑原本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有多少的少年将军,王孙公子想要娶姑姑为妻,姑姑本该拥有最好的一切,可圣旨一下,他竟然将姑姑许给了全大周最有名的纨绔。”

婆娑就算是用着脑后跟想也能想到方儿口中的那个‘他’,应当是先帝了。

婆娑不过是一个看客,但对于方儿来说这却是切切实实,无数次梦醒之时的噩梦,婆娑心疼道:“别说了,方儿。”

面对婆娑的关心,方儿心中欢喜,“姑姑,让我说。”

一个人情绪若是积压的久了,总是需要排解排解。

“姑姑本该等着她出嫁便好了,谁能想的父亲被逼谋反,皇奶奶被牵连,一日之内,双双惨死,父亲的旧将我送到姑姑身边,我去的时候姑姑本是要提剑上朝,为父亲和皇奶奶挣个公道,追兵很快就到了,我害怕极了。”

方儿心中的伤痛再次被他自己用最残忍的手段扯了开来,原本千疮百孔的心被他自己扯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方儿说的简单,婆娑却能想象来当时的紧张刺激,方儿的无助彷徨。

婆娑将高出她一个头的方儿抱在怀中,安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婆娑身上的气味终于让方儿安静了下来,就如同当初琼花公主将他抱在怀中,一步不让的与那些人对持。

怀中的方儿再次开口,“追兵没有人敢伤害姑姑,他们碍于姑姑的身份不敢上前,没想到……”

方儿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婆娑不得不用上安神咒,歌声缓缓响起,神秘而宁静,方儿的情绪也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可是那狗奴才,不顾姑姑的阻拦,竟然要捉了我去立功,他的剑那么的锋利,可是姑姑为了我,迎了上去,姑姑本来是身娇肉贵的长公主,那个伤口差点没有要了她的命,可是那狗奴才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大概他认为一个没有了皇后,太子,相公庇护的长公主,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吧,若不是姑姑曾经掌握了那狗奴才的把柄,那狗奴才也不会放过我。”

“我是跑了,姑姑却被关在鄞州,鄞州荒凉,本是靠着大楚,那个地方虽然穷困偏僻,但那是我和姑姑一起过的最开心的日子了。”

美好的回忆总是短暂的,先太子虽然是他的父亲,但方儿对于一个一月见不到几次的父亲,没有什么大的感觉,反倒是一直陪着他长大的姑姑,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的姑姑,是他一生的依靠。

“我们的日子虽然平淡却也快乐,可谁能够想到楚王突然间发病,鄞州很快便被攻克了,我和姑姑虽然逃离了鄞州,姑姑也去天阑国借了兵,战事平息,皇位上的人也换成了四叔,姑姑本该是最大的功臣,可是最后,只能落得一个和亲的下场。”

此刻婆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凝结了片刻,方儿才开口:“可是这一切都是姑姑选择的,她说那是她身为大周嫡长公主的责任,她享受了长公主的待遇,就应该承担长公主的责任,什么责任不责任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可既然姑姑这般看重大周,那我便替姑姑守着这座江山。”

婆娑抚摸着方儿的头发,“方儿,你姑姑想要你快快乐乐的为自己活着,并不是为了她活着。”

方儿愣了一下,“姑姑当初也是这般对我讲的。”

方儿开心的很,他从婆娑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他的姑姑,那个用包容他,爱护他的姑姑,“姑姑,我带你进去瞧瞧吧。”

方儿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将自己的成果展示给婆娑,阁楼中的桌椅做工粗糙,坐上去甚至可能将衣裙刮破,方儿有些窘迫的站在旁边。

婆娑毫不在意自己的衣物,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椅子上的凹凸之处咯的她的屁股有些难受,但她还是微笑着夸赞方儿,“你的手艺真好,就连檀渊都做不出这样舒服的椅子。”檀渊,就原谅她吧,她这也是为了大侄子高兴啊。

得到称赞的方儿真的很开心,拉着婆娑就要去看看其他的东西。

撕拉……

婆娑身上的衣物不负众望的破了。

方儿脸色通红,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耷拉着脑袋,“姑姑,对不起。”

婆娑将扯破的裙摆挽了一个结,“没事,这样还漂亮了许多呢。”

方儿露出少年憨厚的微笑,“姑姑,谢谢你。”自从他的姑姑远嫁,他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这样对待他,他能从别人的眼中看出仰慕,害怕,羡慕,却独独没有宠溺,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如同当初的姑姑一样无条件的宠爱他,可是上天眷顾他,让他找到了另一个姑姑。

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只是他唯一在意的姑姑是个善良的人,为了姑姑的疼爱,夸奖,他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善良的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婆娑会有那种亲切的感觉,就好像他的姑姑还在他的身边。

整整一天,方儿拉着婆娑在琼花苑中看他的劳动成果,幸好绿意提醒,要不然方儿也是要将自己的新姑姑饿坏了。

王爷府的吃食当地是不错,满桌叫不出来的菜色,婆娑的口水都差点掉了下来。

檀渊坐在婆娑左边,方儿坐在婆娑右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婆娑面前的碗填满,婆娑也已惊人的速度将自己的碗解决掉。

就算是婆娑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两人夹菜的速度,两人似乎在斗气一般,将婆娑的碗堆得高高的。

檀渊知道婆娑不会被撑坏,可是方儿不知道啊,担心婆娑撑坏的方儿怒摔筷子,“大师,你是要将姑姑撑坏吗?”

檀渊语出惊人,引人误会,“婆娑绝对能吃那么多,毕竟是两个人在吃。”

檀渊说的本是婆娑袖中的采花蜂,但别人却误会了,尤其是方儿。

“你这妖僧对我姑姑做了什么。”

檀渊明白方儿误会了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他在等着婆娑的答复。

婆娑将口中的菜咽了下去,失笑,“方儿,你误会了,我和檀渊虽然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山盟海誓,但绝对没有做过越轨之事。”

听到婆娑的话,檀渊都有些怀疑,以前他逗弄婆娑的时候,婆娑是否什么都明白,不过是扮猪吃老虎而已。

婆娑的形容词每多一个,方儿的脸色就青上一分,但他不想让婆娑留下不好的印象,遂压抑着自己,“大师以后说话还是明白一些的好,万一惹人误会伤害了姑姑的清誉,便不好了。”

婆娑无所谓的摆摆手,“大侄子,不要紧的,人间的闲言闲语,对我来说不值得一提,再说我和檀渊本来就是要成亲的,别人的话我不会在乎的,若是因为别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就生气在乎的话,那我不是被气死了。”

婆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方儿的肩膀,“大侄子,活着,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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