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女王,是很可怕的人吗?”
“不,不是。”蔷薇果断的摇了摇头,在她的故事里,那可是抚养她长大的人啊,“听说,陛下从前是很温柔的人。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女王爱上了天神,神因此震怒,降旨灭世。女王为了阻止这场浩劫,接受了末日审判,神拿走了她的记忆和感情,从那之后,她就变成了孤独的坐在王座上的女人,终日冷冰冰的。而执政官大人,就这么执着的守护了她千年的时光。”蔷薇怔怔的望着前面,目光有些悠远,“那已经是太久以前的故事了。陛下救我的时候,就已经是没有感情的女王了。”这个她编织的太过真实的故事里,又何尝没有藏着她真正的情感呢?
韩祁昀紧紧的搂着她,轻声安慰:“蔷薇,别怕。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陪着你。就算是要接受审判,我也陪着你。”蔷薇把头枕在他臂弯无声的垂泪,挽冬,我什么都不怕,只怕有一天这梦醒了的时候,你会彻底的忘了我。
深夜,韩祁昀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盯着天花板,想了很久很久,终于翻过身抱住了也没有睡着的蔷薇。事实上蔷薇是不需要在夜里睡眠的,所以她通常都是躺在他身边陪他。
“怎么了?”蔷薇也回过身抱住他,声音里有几不可闻的疲惫。
“蔷薇,转化我吧。”漆黑的夜里,韩祁昀认真的凝视着蔷薇的眼睛,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转化我,让我陪你一起留在黑夜。”
蔷薇是真的震惊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路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让我转化你,你也想变成饮人血的妖魔吗?”
“嘘,”韩祁昀伸出食指轻轻挡在她的唇上,“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你在哪,我就在哪。蔷薇,转化我吧。”
蔷薇合上了眼,韩祁昀的话太像是魔咒,一字一字的敲在她心上。挽冬,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对我好,就越是让我舍不得放你离开这个梦,舍不得醒过来!
“祁昀,我不能这么做。”最终,她的理智还是赢了。
“为什么?”韩祁昀轻轻抚上她的脸,“如果我也变成血族,我们的爱情就不是禁忌,你就不必再害怕你的女王和执政官。”
“可我没有转化你的权利。”蔷薇看着他,泪水就盈在眼眶里,“只有陛下有这样的权利。”对不起,挽冬,原谅我这一刻对你说出的谎言,不是没有权利,而是我不能这样做。我还是不能拉着你一起在黑暗里残存,你也许不会明白,在黑暗里永生是多么痛苦的囚禁。我只能活在黑夜,而你,当这场梦醒过来的时候,你就会回到属于你的白昼。
万幸的是在之后的一年里,再也没有天神来找过蔷薇。她常常会想,是明夏,替她拦住了天帝吗?
又是一年圣诞,入夜之后韩祁昀带着蔷薇去了游乐场。他陪她坐旋转木马,和她在溢满了灯光的圣诞树下合影,他轻轻亲吻她的耳根:“我的小姑娘,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蔷薇亦笑着回应他。
“今年的礼物很特别哦,要回家才能给你看。”韩祁昀故作神秘的对她笑笑。回了家,又神秘兮兮的拉着她进了卧室,他又让她闭上眼睛,她听话的乖乖配合。
“好了,慢慢睁开眼睛吧。”
蔷薇慢慢的,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呈现在她眼前的,是韩祁昀赤裸的胸膛,他的心口,纹上了一朵艳红的蔷薇花。蔷薇定定的看着他的心口,艳红的蔷薇花印在她的眸中,燃烧了她从前所有的苦悲。
“蔷薇,我把你刻在我的心上,这将成为我永远的烙印。当我的生命走到尽头,当下一世的轮回开启,如果我的容貌改变,你一定,一定要凭着这朵蔷薇花认出我。如果不能陪你留在黑夜,那么,我愿意用我的生生世世,陪你永生。”
蔷薇捧着自己因感动而颤抖不已的心脏,送上了温软的双唇。从这一刻开始,你将成为我的信仰,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你真正想要的一切,还给你!
无风无浪,又是一年的风花雪月。
这一年,韩祁昀毕了业,进去了自己家的企业工作。他还是和蔷薇住在从前的小公寓里,在深夜开着车,放着《IWillAlwaysLoveYou》,带着她去兜风。
这一年的圣诞节,韩祁昀为蔷薇精心准备了一件婚纱。纯白色的婚纱,历经一年的细心缝制,他亲手在上面镶满了碎钻。那样华美的裙子,宛若九天银河被摘下一样,这世上,只有蔷薇,他的蔷薇才能配得上这样美丽的婚纱。
韩祁昀满意的看着静静在卧室里等着主人回来的婚纱,情不自禁的笑了。
“砰!”一声剧烈的门响惊醒了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路泽,他急忙拉开卧室的门,看到了满脸惊慌的蔷薇。
“祁昀!快走!”蔷薇的面色十分苍白,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韩祁昀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他深呼吸着伸出手把她拥进了怀中:“蔷薇,别怕。我在这。”
“你为什么放她走?”波澜不惊却不容侵犯的声音回响在凌霄宝殿,威严的天帝慵懒的倚在华丽的王座上,他手中把玩着一只琉璃盏,漫不经心的看着殿下头发银白的俊美少年。
“天帝,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让慕秋多做一些日子,又有什么关系呢?”明夏凝视着高高在上的天帝,向来冰冷的双眸里盛满了令人动容的深情,万年不化的寒冰般的脸颊,此刻能看到的,唯有柔情似水。然而他的神色又是那么的悲伤,那一双眼眸里,藏住了太多太多的过往和秘密。关于慕秋的秘密。
女子不屑的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琉璃盏扔到大殿之下,弯起唇角对少年说:“慕秋触犯了天神的戒律,我还是要抓到她,处死她。”天帝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无波无澜。话音一落,他变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明夏看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王座,眸中逐渐升起了难以描述的心痛和落寞。慕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而韩祁昀关于这场梦的记忆,也是从这里开始,被无春篡改的。
“为什么要走?”韩祁昀疑惑的看着在他怀中颤抖的蔷薇,他感觉到她的身体格外的冰冷。
“女王,女王。”蔷薇颤着声音回答他,“女王找到了我,把我抓回了血族,是执政官大人放了我。路泽,你必须快点离开,不然女王会杀了你!”事实上,只是天帝不再允许她继续做梦了而已。她必须要回去,接受惩罚。
韩祁昀震惊的看着此刻抓住自己肩膀的蔷薇,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居然是从血族的国度里逃回来的!韩祁昀定了定心神,握住了蔷薇的手:“我不能走,我走了,你呢?我不能留下你独自面对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