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这件事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又一转身对辛然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与神情,“南希,宝贝记得有空打我电话,我会在非洲逗留一段时间。”今天实在是时间不允许,不然她有很多的话想要问辛然。
辛然犹豫着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我有些事会麻烦您的,如果您时间上可以安排的话,请一定告诉周先生,我会随时等着您的电话的。”
琳达.莱昂女男爵侧着身子低声的问了身旁的亚瑟,回头才对她说:“我一周内的时间应该是难以安排,但一周后,我一定会打给你的。”
辛然忙将自己的名片递到了亚瑟的手里去。
这才分开。
周先生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的揽着她的肩什么也不说,也不问,银灰色的西装上那一小片的痕迹风干之后仿佛那刚才所看到的都是幻觉。
但他心里清楚那并不是。
他一直不插手在五年前的飞机失事的事件里,是因为辛然不喜欢他插手进去,但通过今天……周先生在心里知道,自己再也忍不住会去插手了。
没想到的是宁真儿真的会查出了那么多的事来。
辛然去洗澡,而他盯着那扇门久久沉默着,而后转身往窗边走了过去,电话打给了易情。
“二十多年前的关于剑桥与海伦认识的男人,还有……琳达.莱昂女男爵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五年前的飞机失事和她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
易情听出他话里的森冷与低气压来,小心翼翼地问:“哥,能给我些时间吗?”这件事他们已经查了这么久,但就连顾悠然的手段都只能查到琳达.莱昂女男爵和辛子兰的关系不错,就断在了此处。
现在……这也太为难他了啊!
“两天。”
易情在电话里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两天要查这么多的事!他不是超人也不是小怪兽啊啊啊啊!
但周晋珩的声音里透着那么浓烈的情绪,让易情再不敢多问他任何的话了。
倒霉就倒霉吧!也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拼命玩挑战与极限的事嘛!
辛然出来的时候,就见周先生正站在窗前怔然出神,望着远处的夜色时原海面。
她往他的身后走了过去,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腰,轻声的说:“不去洗澡吗?”
今天她在那样的时候冲进去,又当着别人的面那么不顾后果的扑到他怀里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想到哪里去。
“然然。”周先生回身过来,伸手抚着她的脸,手心轻轻将她的脸托了起来,四目相对的时刻,辛然读懂了他眼底的心疼与不开心。
“我不喜欢看到你哭,我讨厌一切让你流泪的人,任何人,任何的事。你明白吗?”
辛然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眼眸深处的深情与心疼,“我知道了。”所以,以后不会了啊!
不会在他的面前控制不住的想要流泪,想要将脆弱的一面只呈现在他一个人的面前去,因为会让他分外的伤心与心疼。
周先生知道她根本没有明白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让她卷到更多的复杂的事件里去,以后————他再也不会让那些人和事来烦她了。
……
第二天的时候,医院一早就又打电话催辛然,说是那位病人的助理对医院里讲,如果今天再见不到她,就办理出院手续。
辛然当时接电话的时候,风轻云淡的笑着说:“迈克,那你带着他们去办理出院手续吧!”连个再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然后平静异常的将手机关机扔在了餐桌上去。
周先生的眼眸深处微敛去了几分的阴沉,总有讨厌的人和事!
但还是很开心的一顿早餐,其实对辛然来讲,只要没有那么看着吓人的丰盛的话,每天的早餐都是值得让她开心的事情之一。
周先生子公司给他派了司机过来,不用他亲自开车送辛然,但显然他有些别的想法,“我更喜欢自己开车送你。”
辛然环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角,笑着说:“我知道啊!但是我不喜欢啊!”意味学长地往他的滑动的喉结凝了凝目光,然后转身跳下了车子,往医院大门里走了进去。
迈克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正在大厅的门口处翘首以盼着她过来,眼尖的看到她的身影的时候,差点儿就要跪过去了。
“南希博士!你终于来了!”辛然昨天离开的时候连医院里的衣服也没有换就奔到周先生的公司里去,白大褂被她随意的搭手臂弯处,抬眼往迈克看了一眼。
仍是觉得老黑的夸张。
不就是个难缠的病人吗?有钱那么了不起,他自己的病自己的身体都不当回事,喜欢拿来威胁这个,威胁那个,直接成全了就是!
她还能早些回塔斯马尼亚去呢!那里有着她的隐形衣厨,有着周先生收集起来的各种为讨她开心的珍贵珠宝,有着他精心为她打造的海边别墅……这里呢?
只有让她讨厌的难缠的病人!
才下了电梯,门口处就有一个身影朝她躬了躬身子,再正宗不过的欧洲的面孔,却说着比她还流利的汉语道:“辛小姐,我们蔺先生请您过去见一面,他有些情况想从您的口中得知。”
辛然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秀气的眉,看着他问:“先生,如果我不愿意过去呢?我是某洲医院聘来的学界权威卡尔教授的学生,我又不是卡尔教授本人,如果你们蔺先生有什么更详细的情况要问,请你去告诉他,卡尔教授后天就会到。到时候有什么情况,请他等着卡尔教授来再问,或者,”她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扫了一眼,直接露出了挑衅的神情来环起了手臂,“你也可以直接按着你们蔺先生的意思,今天上午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再找更权威的医院去让专家会诊进行手术方案。”
她说完就有些冷漠而无情的转身要往那边的办公室走去,身后忽然响起来一道不温不火,反倒是带着几分温文歉意的声音,“辛然,我没有给你找麻烦的意思,如果我的行为给你造成了什么麻烦的话,我亲自给你道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和我的助理对你的冒犯。”
脚步就那么被浓浓的歉意和真诚到让她有些不自在的语气,阻止了她离去的脚步。
“蔺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辛然回头就看到了一身某洲医院里病号服的中年美大叔,有那么一霎那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所以心里有着一丝愧疚的说:“我陪你回病房。”
说完这话的时候,她的眉就微不可觉的拢了一下。
为什么,与这个中年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总是明确着要对他防备着?为什么她已经一再的告诫自己提醒自己了,可是还是会被他的真诚与神情打动呢?
病房是某洲医院最奢华至极的套房,进去的时候,不期然的就闻到了那不属于这里的墨香。
辛然正将心底深处的那一丝好奇压下去,就听蔺先生温文而笑地说:“我刚才在画画,如果辛然不嫌弃的话,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她倒是想4拒绝,但发觉这件事并不由她心思和想法而可以拒绝的。
心里就是知道,一旦自己拒绝的话,他一定会找出另外的由头来让她跟着他往那间作了书房的房间里进去。
短短的两次接触之下,她竟然发觉自己对这个中年大叔防备越强的时候,却诡异的对他有了些许的不可思议的了解。
这太不科学了!
中年大叔已经站到了书桌前,笔架上挂着数支狼毫,大小粗细不一,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那是狼毫而不是普通的人造毛,从小见惯的母亲书房里的东西,要是连这个也傻傻分不清,别说应付舅妈那个从大家里出来的强势长辈,就连老爷子也打敲她的!
“辛然,你应该对这些并不陌生。”
辛然眼角微微一抽,淡淡地面无表情地说:“小时候家里逼着练过几天,但我很讨厌这些。”将讨厌两个字眼刻意的咬得重了些,她是真的不喜欢被人勉强着做什么。
埃里克手术后将她软禁起来,和辛克寒逼着她去见他一面,她就对那个男人打心底深处讨厌着。
现在又被人逼着陪一个古怪的病人,能高兴起来就不是她了。
“是吗?原来你也不喜欢这些。”蔺先生抬眼往她看了一眼,那一眼里————饱含着太多复杂又深沉的东西了。
让辛然光是看上一眼,就打心里觉得沉甸甸的难受起来,简单的将他病情和医院在讨论的方案给他说了一遍后,转身就要离开。
后面的人声音却又响了起来,问着并不相干与他自己病情的事,“辛然,你喜欢做医生吗?”
这是又一次被人问及这个话题,但相比于周先生问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不喜欢为什么要做医生?”她面色平静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反问道。
辛然有些淡漠的往对面抬起头来看着她的中年美大叔回视了过去,话里有话的说:“虽然经常会遇到一些让人不可理喻的病人,可我还是喜欢这个职业。”
美大叔明明听懂了她的意有所指,却装作了什么也没听出来的模样,微微带着几分忧郁气质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赞赏出来,笑着说:“年轻人就应该有理想,竭力追求自己的梦想。”何况,对辛然来讲,做一个最好的医生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