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江采绷着脸,盯着小金鱼,心中琢磨着,要如何将这小孩的一袋金子哄骗到手。
“娘亲你若是想要,这袋子钱送你好了。”
小金鱼像是看穿了江采的意图,随意的说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江采顿时觉得自己弱爆了。
一个四岁不到的孩子,用这种语气,施舍一般的要送钱给她,作为他的长辈,江采忽然没了底气。
“你这些钱是打哪儿来的?”
面子上过不去,江采开始找茬,同小金鱼较起劲儿来。
这孩子从小没什么人管教,虽然脑袋灵光,但若是品行不端正,日后也难保会被贼人利用,走上弯路。
所以,若是他这些钱来路不明的话,她也算是尽了自己的职责,给他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
江采在心中这般安慰着自己,小金鱼在她这番话之后,小脸上浮起一丝不自在,于是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怀疑。
“这些钱是我成为皇子之后,那些人给我塞的。”
“……”
小金鱼说着偷偷瞄了一眼江采,见后者不说话,急忙道:“我知道这些钱不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是嗟来之食,但是我保证,等我长大了,一定所用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的!”
小孩虽然小,但心性并不比一个青少年弱到哪儿去。
他以为江采不屑于这种吃白食的来钱方式,故而紧张兮兮的看着她,即便他本身也不过是个四岁还不到的孩子,本来就没什么挣钱的能力。
江采心中震惊,她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孩子的品质。
皇家出身的孩子果然是与生俱来的自带贵气,就算现在才被承认,但这种不拘泥于小财小惠的性格,还是不多见的。
他怕自己嫌弃他这种敛财方式,但是,她想说的是,像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来钱的法子请多给她来点!
当然,江采还是没猥琐到当着小金鱼的面这么说出。
孩子还小,正是定品行的时候,就算她一身铜臭味,也得演出一副节节自高的姿态给他做榜样。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若是能有这样的想法,那再好不过,这钱我便替你收着。”
小金鱼撇了撇嘴,闷闷的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胧月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就这样三言两语的时间,太后就将这一袋子钱占为己有了?还是以这种大义凛然的方式?
小公子年纪小,不懂得什么。但她在一旁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太后看着那一袋子金钱时,眼睛都直了,偏生小公子又是个好糊弄的,几句话的功夫,两人的贫富差距瞬间被对调。
不过,这对她而言也不是件坏事。
毕竟,主子富有,她才能跟着享福不是吗?
“小公子现在没钱了,那赌还赌吗?”
胧月挑眉问了句,小金鱼想都没想的回:“赌。”
都没钱了还这么坚持,看来小金鱼是认定了钱老板不是个好人了。
江采挑眉,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万一人家钱老板真的是好人,那他岂不是真的要赌上这一顿饭钱?
“其实也没必要,钱老板不是说了么,日后娘娘来茴香楼,一律免费。”胧月不以为然的道了句。
小金鱼却与江采齐齐看向她:“吃人嘴软。”
一大一小同时出声,胧月怔了怔,随后撇撇嘴不再出声。
说话间,小二已经端上一堆店里招牌菜,看起来,钱老板是着实大方。
而胧月却看的一阵胆战心惊,要命啊,若是这场赌她输了,这一顿饭岂不是要把她吃穷?
“姑娘,咱们老板稍后就到。”
小二笑呵呵的跟她打了声招呼,江采应了一声。
“麻烦了。”
小二哥交代完便离开,江采在人走后,倚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桌美食。
“你们说,今个儿这顿饭,会是谁请?”
她好死不死的又刺激了下胧月,小宫娥顿时耷拉着一张脸。
所以她一个穷人,离了太后就活不了的宫娥,究竟为什么要与小公子打赌?
看着胧月丧气的脸色,江采不由得笑出声来。
生活太过乏味,也幸好有这两个活宝在自己身边,才不至于没了生活的念头。
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这两人日后可能投奔自己,她也得趁现在将自己的地基给打好了。
他年一起里离开那吃人的皇宫,活的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小姐,是钱老板。”
思绪飞远时,坐在窗边的胧月忽的来了句。
江采闻声回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楼下正进楼的人可不正是钱老板。
他依旧走时的一身蓝衣,不同的是,身上的衣物不似刚开始时那般整齐,边缘处还撕裂了些,像是刚刚与人斗殴回来。
江采挑眉,如今来看,这顿饭的下落,还真是扑朔迷离啊。
“事情耽搁的时间长了些,让姑娘久等了。”
这边钱老板已经从楼下走上来,正站在包厢的门前,对江采歉意的笑道。
江采爽快的摆了摆手:“钱老板客气了。”
钱照寻了个位置坐下,恰好在江采的左手边,既不尴尬,也不失礼,从行为上来看,这真是个懂得规矩的人。
与他粗糙的外表不太符合,这人的心思细腻到不可思议。
江采几不可闻的扬了扬眉,她开门见山:“我此番前来,是打算找钱老板谈一桩生意。”
钱照面上并无异色,不惊讶也不抗拒,他只做了个动作:“姑娘请说。”
“我在早上的时候,入股了药善堂,现在药善堂推出一种合作方式,简称医保,我想让钱老板加入医保的政策,同时,动员您的能力,将这个政策推广出去,药善堂会给予相对应的回扣。”
江采先大致上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钱照认真的听着,听到最后,爽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姑娘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说就是。”
钱照的反应让江采疑惑,身为一个生意人,竟然不问利益,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
并且合作方还是今天刚认识的陌生人。
怎么看怎么怪。
江采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想法压下来,她状似随口一问:“钱老板可否知道保险?”
钱照顿了顿,随后笑道:“兴许是我答应的太快,让姑娘生疑了,但姑娘放心,我只是想报了姑娘早上的救命之恩,并无他想。”
同样是在商场上混迹这么多年的人,江采什么意思,哪儿能瞒得了他。
听他这么说,江采才微微松了口气。
有目的才正常,如果他没目的,那才真的有问题。
“钱老板不必挂心,关于医保的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么简单,您还是先听我说完了,再做决定吧。”
江采耐心的说道,钱照也不再坚持,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医保的意思就是医疗保险,我们老百信都是血肉之躯,平日里定然少不了要生病,而医保就是为了防止重病的发生,每月上交一定额度的银两,当然,数额一定会在老百姓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讲究的,就是个交小钱,治大病,这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保障,也是对家人的保障。”
江采按照古人能够理解的方式,将医疗保险的作用讲给他听。
钱照先是从一开始的礼貌听讲,到后来不由自主的认真听着讲解,他在江采话音落地后,连忙问:“也就是说,每月定时交钱,若是没病,万事大吉,若是有事……”
“费用全权由药善堂承包。”
江采接口,替他解答了这个问题。
钱照思索片刻后,又问:“如若城中爆发传染病,那药善堂岂不是都要承担?”
“所以,赌的就是个保障。”江采回应。
听闻她的回答,钱照先是想了会儿,接着笑道:“这主意应当是姑娘您出的吧?”
从未接触过的经营模式,一下子将药善堂的名声带了起来,还瞬间敛了财,有了个均匀的进账渠道,这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法子。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种奇思妙想!
“钱老板觉得如何?”江采抿了口茶,问着。
钱老板想都不想的道:“那是一定要参加的,我平日在药善堂花的钱就不少,若是日后这羊疯子的病重了,我可得好好赖着药善堂。”
听着他这玩笑话,江采忽的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她触发医保的病情程度还没定。
钱照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问:“对了姑娘,我这羊疯子的病,算不算大病?”
这问题可事关重大,江采不了解楚州这边的情况,擅自定下个标准,恐怕会与荆掌柜的意见相左,她抬眸如实道:“说实话,这还没定下,我得回去与荆掌柜商议下,若是可以,还请钱老板稍等我片刻。”
钱照自然应下:“那我在茴香楼等姑娘的消息。”
江采见他答应,领着胧月与小金鱼,又匆匆往药善堂赶。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趟回来,却要好几日无法再去茴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