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有些尴尬的挠着头发,不经意低首看到自己一身富家公子哥的装扮,顿时又挺直腰板。
她一直都是乞丐装扮去偷老怪物的宝贝,从未露过真面目。如今都穿成这样,他也是女扮男装,这老怪物肯定认不出来她吧?
不消片刻,洛夕挺直的腰板又像是被抽了脊梁骨一般,垮了下来。
他如果没有认得出来她,怎么可能会在她生活的破庙里出现?
肯定是凌若告诉他的!
想到凌若,洛夕不禁伸长脖子朝着破庙外望了一眼。
“别看了,他不在。”树皮面具的怪人眼睛都不用转动一下。
洛夕悄悄运功,灵力恢复大半,蛇毒被解,灵毒也被压制住。
她是个伶俐之人,很快就将救命恩人和眼前这个怪人吻合在一起。
以往偷偷摸摸,明偷暗抢的,纵然都是她的不对。没想到,他竟然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仅帮她解了蛇毒,还为她压制住灵毒。
“谢谢你救了我。”洛夕朝着老怪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眼睛悄悄观察着此人举动。
“救你?我没那么闲。”
老怪人低下头,轻轻弹着衣袖上落下的尘土。
洛夕直起身,绷紧的神经轻松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暗暗嘟囔了一句:老怪物就是老怪物。
“那你没救我,我可就不欠你的什么。”
树皮面具怪人听到这话,弹衣袖的手稍稍停顿一下,蓦尔收回,双手缩在宽大袖口中。
“不欠?想的美。”
洛夕一听,差点急的跳起来:“你自己说的没救我,出尔反尔的。说了没救就是没救,不欠就是不欠。”
她也并非是不想认这个恩人,只是一想到老怪物让偿还欠债的方式,太过于刁难。这次要是认下了,指不定又要去赴汤蹈火,小命刚捡回来,还是好好的保住紧要。
“别紧张。你吃了我最后一个赤羽灵莎,解毒的时候又用掉我三颗百解丹。还有,刚才你喝掉的,里面还有一片云仙叶。”
树皮面具怪人缓缓站起来,不疾不徐的说着。
洛夕翻着眼睛,不满的插了一句:“刚才还说没那么闲救我……”
“你被阴阳蛇咬了,却没有立刻死去。我是不忍心上好的药引被浪费,何况吃了五年的赤羽灵莎,死掉太可惜了。”
树皮面具怪人一席话,洛夕总算听明白了,此刻自己体内的血,已经成了他以后炼丹的药引。
那就意味着,以后要……
“你猜的没错,以后你就是颠顶洞的人,和它们一样。”
洛夕顺着树皮怪人的手势望向门外,那里安静的趴着麋鹿,雪狼,还有树上一只苍鹰。
她表示很无语,有些愠怒的瞪了树皮面具怪人一眼。当然,只是他的背影。
“我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和他们一样。”
“在我眼里,你还不如它们。”
“你!”
“如果你不听话,看看脚下的那双靴子,穿得可还舒服?”
洛夕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鹿皮短靴,此人最喜欢麋鹿。
“你要是杀了我,怎么取血做药引?”
“呵,杀,是最轻的惩罚。”
树皮面具怪人突然逼近洛夕,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吧好吧,无论如何,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以后想怎么样,悉听尊便就是了。”
洛夕手一摊,大不了取一些鲜血嘛,又死不了人。何况,老怪物肯定还会为了能多取鲜血,想办法帮她续命。
“那你以后记住了,作为颠顶洞人,不能爱上男人。否则,你的血就没用了。”
洛夕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反正她的心早就死在五年前了,现在一心一意活着,只为找到去除灵毒的办法。
因为现在的她,不过只是一缕灵魄,是白长老耗费毕生灵力才将这缕灵魄送出那座阴暗的囚牢。
树皮面具怪人见洛夕不说话,以为她有意见,轻咳了两声,接着说道:“也不是让你一辈子不能动情,等到我炼好丹药,你就自由了。”
“随便你,我遵守就是了。但有个条件,你要帮我解毒。”洛夕只关心体内灵毒的解发,自由不自由的,都不重要。
“我没那义务,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充其量,我可以做到让你活着。”
树皮面具怪人的话,让洛夕原本明亮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五年已经过去了,她能感受到,牢狱里的本体越来越虚弱,灵毒越发的强大。今年再找不到解毒的办法,恐怕她是没有办法逃出那个黑暗的无间地狱了。
“不过,你这毒,实在是有些诡异。”树皮面具怪人并不是不想帮洛夕解毒,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好。
既然他都没有办法,那世上还能有谁解得了呢?
“算了算了,你能帮我续命就不错了。你说的对,解毒是我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
洛夕相信,既然白长老将她送到此地,肯定能找到解毒的办法,先保住这缕灵魄,保住性命,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洛夕突然想起来,自己中毒昏迷之前明明是和凌若在一起的。而此刻,那人却不见了踪迹,而她又被树皮面具怪人送到了破庙。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那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洛夕想了想,还是问清楚的好。
“你吃了我五年的赤羽灵莎,化成灰,我也能闻到气息。”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自己从未真面目见过他,他都能认出来,还知道他住破庙。门口蹲着的那头雪狼,想必就是领路者。
“那么,还有一个人呢?”
“我把他打晕,丢在山顶了。”树皮面具怪人轻描淡写。
“啊?你把他丢山顶了?那里有毒蛇啊?岂不是喂了蛇了?”
洛夕突然有些同情凌若,毕竟他也是曾经在乱箭之下救过自己的命。就这么被弃尸荒野,实在不忍心。
“你放心。蛇不会咬他的,此刻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也醒过来了。”
洛夕有些困惑的望着树皮面具怪人,可惜看不到他任何表情,黑漆漆的眼神里,也探寻不出任何情感。
或许,他救她,真的只是为了那鲜血作为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