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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有山蕴灵

经月余,行程结束,归期不定。前方是一片山崖,山崖的那边是海。海风吹动鬓角的发,带着咸湿的凉意。她在等,等一个契机。

来了!她的眼神微微亮起,透着漆黑的瞳孔看海面雾气。摊开手,墨黑的篆令发起亮光,它缓慢地垂直向上,直至光芒盖住了周围一切。

有一群大鱼逐浪而来,在虚渺的雾里。透光处,那些鱼的身影若隐若现,通体漆黑的魅影在水中林立。带头的鱼是赤色的,额头嵌入的殷黑小令散发着青光,隐约构成了一个阵影,虚虚隔空护住了整个鱼群。

它周身闪现着微微玄奥的符文,灵眸处透着伶俐,人性化地与陌小墨对视着。片刻后,它将鳍轻轻拍打着胸腹,转过身来露出背部,示意陌小墨上去。

待人坐稳,它胸腔低低震颤了几分,传出低沉悦耳地气音。一瞬间,鱼群仿佛接收到了什么命令,集体调转了方向,四散开来,紧紧护住头鱼。

接着,在头鱼一声短促地呼哨声中,鱼群开拨了。头鱼时而回首去看背上的人时而细细地低鸣几声,声音中透着愉悦,惹得周围的随从越发放肆呦呜着。一时间,这气氛像极了训练有素的山匪,劫了面容姣好的姑娘,正在得意地喊着号子归山。

鱼尾拍打着水花,一路游得飞快,也聊得欢快!

“咱们的小夫子很弱呦,小的们打起精神来好好护着!”

“好的,老大!”

“这次给你们启蒙的人还是不准欺负,违者,仔细你们的皮!”

“是的,老大!”

“上次草木家族的就把人气跑了,灵女生了好大的气,连灵雨都下得不勤快了。”

“嗯,所以这次一定要把人看牢,再不能让人跑了!”

“嗯,打死也不能让人跑了!”

“对,死也要死岛上!”

“额,可是灵女说那不是给我们玩的,我们要以礼待人啊~”

“不用担心,只要人在就没事了,鱼弟弟我比你大我懂得多。你不要担心啊~”

若是陌小默懂得兽语,可能会有几分惊讶,惊讶之后会是深深地忌惮。然而她暂时不可能会,所以它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嗨了。她并不知道,未来她会有需要给一整座山的熊孩子们重塑三观的经历。

“北溟有鱼,其名为鲲。你们莫非是那鲲鹏?”陌小墨带着三分探究,七分好奇,慎重考虑下终于说出心中的答案。当然,她也并不计较鱼们会不会答复了。

“老大,小夫子说我们是鲲耶,快点头呀!”

“是呀是呀,那可是我们的祖宗鱼喂,所有鱼们所向往的究极进化,小夫子真会说话!嘻嘻~”

“鲲鹏啊,那可是家族最强悍的传说啊,小夫子定是看出了我们老大的潜力无限,以后我们老大肯定能化鲲在海里游,化鹏在天上飞!”

“嗯,冲这句话。我决定要对小夫子稍微好一点!”

“赞同!”

“加一!”

“加一!”

……

天地有灵,万物有始有终。上古时期人神共生一地,神力大无穷,可呼风唤雨,引电凿雷。不以自然意志为意志。强以己身意志加于天地灵识之上。

当时天地初生,灵智微薄如一稚儿,整日被欺负得生无可恋。于是愤而通四方上界,引守秩者来,戮众神消异禀重定天纲。再之后,守秩者功成身退,用自身所有力量封住此方灵源,回溯天地本身,滋养万物。

从此,再人性化的动物也变不成人,人也受诸多限制。好在十分幸运,这天下,依旧是人的天下。

十五万年前,又有异星不慎掉落一岛,天火烧尽整座山。那异星得利于岛上精粹,竟然化形了。然后,一个懵懂的女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围雷霆震震,海啸山咆。

天地先是很生气,因为这是它的后花园,更是几个为数不多的灵兽们的聚集地。天地很伤心,他并不想让这些兽们白白消泯。而且他在女童身上感觉到了几分亲切的灵源,所谓本宗灵源,所以他没有将她轰成渣渣。于是他和女童讲道理了!

讲道理,他让女童赔偿他的损失,将岛上的一切恢复如初。女童当然不愿意了,吃下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再吐出来的道理。若是恢复如初,那她就不可能存在了。于是女童也跟化为小男孩的天地讲道理。

于是两位吵架…额,论道了很久,终于各退一步,达成了协议。女童理亏在先,于是答应将此山整改,答应为一些动物开蒙启智。

她从此坐落在小岛上,布施灵雨灌溉山中万物。渐渐地,草木繁荣了起来,岛中也陆续来了一些动物。虽然和以前一样热闹,但灵兽又哪是普通凡兽所能比拟的?

当务之急,是给兽们增加智慧,再弄点灵兽赔给天地。可这也是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沉淀,而如今的这方天地,不经外力根本催生不了任何灵物,因为灵源封存在九天之上。女童早已被天地拘着做苦力很久,迫切需要解脱出去。好在一劳永逸的方式方法有很多,于是她选择了其中一种最简单有效的办法,那就是灌灵!

她先在山中凿了一个大坑,注半分灵水半分自己的血液。然后将那些凡兽通通赶到坑底,将灵力强制灌入它们体内。灌灵很痛,凡兽们疼得嗷嗷叫,自然不肯任其摆布。她嫌烦,直接点化了一个草木之精助她管理。为了早日还清债务,她将本体的十分之一送给了那个草木精。草木精借此修练,能自己布施灵雨后。那异星高兴地一蹦三起,拍拍屁股当起了甩手掌柜。等天地想起要放她离开的那日,她早已不知道在哪个天外世界浪去了。

于是初代灵女就这样诞生了,在往后的时间里,灵女们都很负责。因为害怕和人类社会脱节太严重导致契约灵物的不适应,或者是担心灵兽们造反被天地灭之。灵兽们必须要上的一堂课诞生了,那就是互相监督互助互利的契约关系和了解人类社会学。

正因为有的灵物叛逆起来连爹妈都拦不住,所以有些教化不了的刺头们都会与守约人契约,然后离开族群来到人类世界。两方的关系是互相制衡。

相传守约人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天外之人,每一位守约人的到来都会引起天地的注意。而与灵兽契约,也是守约人不危害世界的一个保证。

契约后,守约人和灵兽寿命等同,并且得到天地眷顾,代价就是不参与此方世界的衍变。意思就是,你可以当游客,但不能置身其中。若需置身其中,就得学做一个地地道道地古人,不能露出任何超前知识来。否则将会受到天地规则或契约兽的惩戒。无论是看到好的、坏的,甚至是恶劣的事物,你需要做的就只有陪契约兽涨知识而已。

还有一种是守秩者,那是守约人过渡。守约人经过漫长而无意义的生命等待,终是看开了什么,放弃了寻找归途。是为同化,自愿成为天地手中的剑,守护世间规定的一切秩序。从此弃了七情六欲,变得淡漠而毫无畏惧。守秩者自身有契约兽的所有能力,能直接沟通天地。淬炼自身灵力,从此无死无伤。但是不可在凡间界露了自己的底,更不可在凡人面前使用灵力。

至此,灵族迫切需要一位人间的小夫子来当启蒙老师,每三年换一任。当然,这是有报酬的,她会答应你的一个小条件,比如能延年益寿或富贵平安。夫子们一般都是由守约人引荐来的,普通凡人根本寻不到此处,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了,也看不见。

所以说,陌小墨来此处再好不过,再不会有人能找她找到这个地方来。只需要本本分分地当一个教书先生,再小心隐藏自己不是这个世界土著的秘密身份,那就能得到一个天大的好处了。

当脚踩实地之后尚在晕鱼状态的陌小墨,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听到不断提及的好处时,自然是欣然接受了。于是,陌小墨的孤岛教书生涯开始,岛上一群傲娇的学生也开启了作死模式。当然,她并没有提过关于守秩者的任何问题,直觉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凡间界的所有与她相关的消息都炒到了天价,却因为找不到人时而凝滞了下来。人不见,剑也消失。八成是跌落在哪个山崖下,死了。人们也只能暗叹一声可惜,便散了。独留几个不死心的还在暗自打探着,但江湖全民寻宝剑的事迹却消了热度,再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与此同时,引发此次事件的第二位人物,他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齐沂,也就是齐偕的亲孙子,这段时间被砺剑山庄以盗窃罪秘密抓回去严格审问,至今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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