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娇美的身体上,布满了一道道血红色的伤疤,仿佛一条条令人作呕的肉虫。
那只纤细白嫩的手突然抬起,对着左膝上略微被水冲淡的血渍就狠狠地搓了下去,血,瞬间又渗了出来。
而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是什么绵软的按摩一般。
江如画自己动手涂了祛疤霜,换上了一套天青色长裙,正端坐在铜镜前擦拭长发,水珠顺着她的侧脸,沿着水渍的轨道滑到尖尖嫩嫩的下把,再吧嗒一下滴落在长裙之上。
红绡就站在门外,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如画的耳力极好,红绡在门口不安的踏过每一步,是左是右皆被她清晰的听在耳中。
红绡不说,她也不问。一贯就是这个性子,毛毛躁躁的,虽然是个衷心又有些机灵的丫鬟,但是并不是江如画喜欢的类型,说白了就是心直口快容易坏事。
自打江如画病了之后,性情大变,无论是沐浴睡觉或者是换衣都不喜欢有人伺候。
丫头们只以为她是身上有疤,自卑的很,不想给别人看到,心疼的同时也不去打扰她。
红绡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扣了扣门“小姐,秋氏来了,要求见小姐。”
那语气中的忿忿之意不减。
红绡晓得秋姨娘是个表面温顺背地里使坏的人,她脾气大性子泼辣平日里在江夫人身边几个丫头那都称呼秋姨娘秋氏,没有半点尊敬可言。
秋姨娘生了大小姐二小姐,大小姐是个聪明又厉害的,仗着大小姐,秋姨娘没少作威作福。
将军不在府中,夫人平日里不许她们进三小姐的院子,后院的人倒也安分,只是江如画胆子小,每次见了秋姨娘都害怕,如今江夫人入宫去了,秋姨娘就赶在这个空档来吓唬自己小姐?
“哦。”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叹,带着几分高傲“本小姐在沐浴,让她等着吧。”
秋姨娘坐在叙阁正厅的左手客座上,红绡也没回来回禀,她就只能在这里等着。
江如画的叙阁算不得最大,却是江府里最精致的院子,其它小姐的院子都是只有寝室或者侧院,而江夫人还特地给她修缮了一个正厅,侧门连接着她的寝室。
小楼有二层高,第二层阁楼可以望见整个小院子的风景,美轮美奂。
后面是一片清幽淡雅的小竹林,晨起时水雾尚存,竹林内恍若仙境,小楼前是假山流水,花草树木,好不美丽。
这等院子秋姨娘说不喜欢都是假的,她觉得,只有江沉鱼那样羞花闭月又知书达礼才艺双绝的女子才配得上。
江夫人脾气高傲的很,不屑于与她们争抢什么,但是江如画的东西,她是捂的比谁都紧。
时间就这么过去,小半个时辰,也不见江如画的影子,秋姨娘就这么望着院子的风景发愣。
这分明就是故意晾着她,沐什么浴能洗到现在?可别是淹死了。
瞧了一眼站在主位旁边面无表情的红玉,秋姨娘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丝绢。
“秋姨娘有何贵干?”
秋姨娘一怔,却见那抹天青色的身影从正厅的左侧门而来。
上一次见到江如画是半月前,那个少女一身血衣,衣衫褴褛的被抬回来。可眼前这个衣着得体容貌绝美气势飞扬的女人是谁?
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竟然让她觉得是个妖娆英气至极的女人。
“秋氏,本小姐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江如画唇角扬起的弧度渐渐放了下来,神色不变脸色也未变,却让秋姨娘感受到了骇人的压力。
好生犀利的气势!不怒自威,那双深邃的眼瞳中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浪,就像冬日里的寒潭,冷的入骨,缓缓凝聚起的一个个冰锥,尖锐冷冽,让人胆颤心惊。
再望去,江如画已经眼帘垂下,红唇微扬,巧笑倩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