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让我重见天日!”
“和尚,你这逗得凶哦!”
就在悟明的话甫一出口之际,母子俩不禁同时惊呼出声。不过不同于母亲的惊异,孙强是满脸的不相信,在他看来眼前这和尚就是一个满嘴胡言的骗子。
“和尚我可警告你,莫跟我在这信口开河指望骗人。我妈的眼睛瞎了有七八年,大夫我也没少请过,从来没哪一个说这病能治好。你切莫想……”
就在孙强指着悟明鼻子横眉瞪眼的怒斥时,瞎老太婆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用力拉到跟前:“那有这样跟师父说话的!先不说人家出家人不能骗人,就我一个又穷又瞎的老太婆有啥值得人家骗的!”
“哎呀,妈,你糊涂啊……”被老母亲抓着自己的手孙强不敢挣开,气急之下只是不停的跺脚。
“我糊涂?你个娃儿才是糊涂!”听儿子说自己糊涂,老太婆也有些生气了,用力拍打了一下孙强的手背:“对出家人不敬是要遭报应的啊……”
母子两的言行悟明看在眼里,再想到前日夜里祖师爷梦中显灵嘱托种种,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
先是呵呵一顿乐,又才上前对老太婆和言说道:“老太婆,你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头哦。佛有大肚能容万物,又岂能因人一时不敬就施祸于人,那不是成了魔嘛!最不济也不过是你心中无佛,佛心中同样没你罢了。再者一样米养百样人,天下的出家人也未必尽是真慈悲,你又怎么敢肯定这里面就没有为非作歹之人?”
“这个……”没想和尚竟说出这样一席话,而且句句在理,瞎老太婆一时默然无语。
“你也莫瞪我,等听我说完你一会谢我都来不及。”悟明瞟了眼孙强就不再管他,自顾自扯来一个小凳子拉老太婆坐下,向她道出自己为何到此。
或是因为刚才和尚那番话的缘由,孙强对他的戒心一下消去不少,此时也不跟他争了,只是瞪眼看着他,看他到底要说出怎么一个话来。
自从孙强爹在孙强十一岁时得病去逝后,靠着孙强从父亲那学到的一点点打铁手艺,守着这间铁匠铺母子两也算能勉强度日。随着孙强手艺长进生意逐渐变好,三五年时间娘两的生活也跟着变得好了起来,手里也开始有了些积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孙强娘开始跟人信起了佛。
起初孙强还挺支持,因为自从父亲去世过后老娘就总是一个人在屋里闷闷不乐的发着呆,任谁劝也没用,他这个当儿子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如今老娘心思有了寄托的地方,人的精神也变得好了许多,他当然也开心。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家老娘的佛性竟是如此的异于常人,很快的就从单纯的吃斋礼佛变成了一心为善的大施主大善人,只要遇到有那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的人就必定施舍。到最后更是那怕自己都只剩一顿吃食,只要遇到乞讨之人也必定毫不犹豫的施舍给他。
老太婆的善名很快就在周邻各县传开了,自然也引来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当中甚至有假扮僧侣道人的上门来骗取钱粮。而老太婆是从不细问追究,只要看到是出家人那必是慷慨解囊倾其所有,长此一来使得刚有些好过的日子很快又变得难过起来。
如此一来孙强心里就有气了,但出于孝心都还是尽力的迁就着她。直到八年前,因为一个骗子的到来,这一切发生了改变。
眼见明知对方来历不正满口胡言,老娘却还是一无所顾的要把家中最后一点积蓄全交出去,忍无可忍的孙强终于爆发了。母子俩吵了起来,同时也是娘俩这辈子唯一一次的争吵。
最终在孙强的拳打脚踢下,那假扮和尚的骗子被赶了出去,同时也让孙强娘打心底觉得孙强即将大祸临头。得罪了出家人那是定要遭报应的,这下可如何得了。可怜自己终日为这逆子吃斋礼物祈福,他偏偏不能体谅自己一片苦心!
孙强娘心里是越想越怕,越想越委屈,到最后只是终日坐在屋里哭个没完。就是哭睡着了也会猛得一下从梦中惊醒,坐起来了又接着哭。如此数日哭了醒,醒了又哭,没想竟把一双眼都哭瞎了。
见到老娘把一双眼哭瞎,孙强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事到如今再悔也没用了,只能全力寻找神医良方,期盼有朝一日能把老娘的眼睛治好。可这些年找遍了四邻周县的医者,钱粮花出去无数全都是徒劳。
慢慢的孙强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只在家中小心翼翼的伺候老娘。虽然对僧道之类依旧不待见,可在老娘面前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表露出来,这也是为何今天他一见到悟明就没好言语的缘由。
而悟明今天来他这里,都是因为前日夜间入禅定时遇祖师爷指点,要他上门为孙强娘治眼,并点化她行善积德也要心有明镜,绝不可误信歹人受人蒙骗。
至于他为何要在店里耍疯吵闹,一是为了引瞎老太婆出来,二是顺带的给孙强一点教训。
最后悟明意味深长的看向孙强:“这僧道里是有坑蒙拐骗之徒,但那只是少数个别。而你以此诽谤天下僧道那就叫……过份了哦!”
“你个砍脑壳的憨娃儿,原来我给你说举头三尺有神灵,你还不信!现在听人家大师父的话该晓得了!”
孙强娘对和尚的话有着异乎寻常的信任,抓着孙强的手止不住的训他。
然而此时的孙强对母亲的话完全是充耳不闻,他已被和尚的话完全惊住了。他惊得不是和尚说的什么佛报佛缘,而是关于自己母子俩之间的那些细小之事。
自家这些事在街道坊间虽算不上什么秘密,可和尚口中所说的很多细微节点绝对只有自己娘俩知道,而且今天他不说,娘俩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
呆愣了半晌,孙强一脸敬畏的问悟明:“师父,我爱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真是来帮我妈治眼睛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莫问了……”悟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是指指一旁罗修向他命道:“和尚我今天治好你家老太婆眼睛这事是肯定的,但治完眼睛了他的事你也必须给我办称展!”
“好说!”
孙强啪得一巴掌狠狠拍在胸口,眼看着胸前皮肤马上红了一大块,朗声跟和尚保证:“只要你今天把我妈眼睛治好,这个莽大汉要啥都可以,随便拿!就是把我这铺子拿去都得行!”
和尚听了只是一脸掀起的猛摇头:“你娃休想骗我去当铁匠,我不要你铺子,不要不要……打死也不要!”
“你……”孙强才刚刚对和尚有了一点好印象,可经他这一句话之后又好感全无,甚至在心里把和尚狠狠拳打脚踢了一顿。
“我啥子我?”悟明当然不会知道他现在心里所想,只是不耐烦的催促他:“废话少说,麻溜把你家老太婆扶床上,我几下给她把眼治了好走。”
听他说现在就要开始给母亲治眼,虽说语气不好孙强也不敢跟他计较。只是答应一声,小心的搀着母亲往里屋便走。
伺候着母亲在床上躺下,孙强便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两眼望着和尚看他要怎么治病。
罗修走在最后也跟了进来。
想自己一个将死之人都能被师父救活,那师父要治瞎眼那也绝不是难事。只是当初自己深陷昏迷,并没见到师父如何医治,现在有这机会他自然也想看看稀奇。
“看好了哦。”悟明把两条袖子一直挽到肩膀,似笑非笑的冲孙强眨了两下眼走到床前站定。
看到和尚这表情,孙强心里莫名的一跳,心想他要干啥!不由的多盯紧了他几分。就看和尚双腿一分扎出了个马步,正疑惑间,就见和尚两手用力拍在一起同时大喝一声:“呔!”
悟明这一声喊得可是中气十足异常响亮,别说孙强遭吓了一跳,就是床上躺着的老太婆也是被吓得双腿紧崩,握紧了拳头。
罗修起先也是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自己这师父好像逢干正事就要先没正经,就不晓得这一盘他要搞出什么名堂。想到这罗修干脆两手一抄抱在怀里,依着墙饶有兴致的等看好戏。
然而悟明在大喝一声过后却没了动静,只是闭着眼双手合十扎个马步立在床前一动不动。这一站就是小半个钟头,从头到尾都没动一下。
孙强娘看不见,不晓得和尚在做什么。出于对和尚的盲目信任,还在心里宽慰自己:大师父这会应该是在给我配药吧。
“和尚你搞啥名堂?”孙强娘能等,可孙强却没那个耐性。上前伸手拍了拍悟明肩膀,小声问他。
这时悟明才睁眼回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孙强:“咦!你还没把药引子给我拿来!”
“药……药引子?啥药引子?”孙强被和尚问得一头雾水。
“嗨呀!”悟明气得一跺脚:“你妈瞎了难道你也跟到聋了?我老早就喊你拿碗醋来,结果你这半天动都没动!”
“你啥时叫我拿醋了?妈,你听到和尚喊我拿醋没有?”
“好……好……好像吧。你晓得我耳朵不好。”孙强娘也有点迷糊。她记得好像自己从头到尾也没听和尚说拿醋,可又怕自己记错。
“喂,莽大汉你听到没有?”孙强转过头又问罗修。
“我?我当然没没……我当然……”罗修说顺了嘴正想说没听见,可一眼猛瞧见师父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心里立马惊醒,忙改口:“我当然没你耳聋,听见了。”
说完再偷看师父,见他又闭上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才安下心。虽然他头脑简单跟和尚的时间也不过半天时间,可几次折腾下来他还真有些怕,要不顺着他天晓得晚些时间他又会搞出什么怪招折腾自己。
“真的说过?”孙强使劲得挠着头,他总觉得这事好像不对。
“我说你还去拿不拿醋?还给你妈治不治眼眼?”
悟明可一点不客气,双手叉腰冲着孙强大声喝斥,那气势跟指使孙子似的。
“马上,马上。”孙强也不敢回嘴,一溜烟的奔厨房端过一碗醋来。
接过醋,悟明伸手依旧是从搭裢里取出一粒药丸,正与当初救罗修所用药丸一模一样。
不同于放入清水,药丸放到醋里之后发出的却是一股香甜软糯的味道,就像是红糖与糍粑,而且里面还加着缕缕如兰似桂的幽香。
随着悟明的不停搅拌,药丸渐渐化开,与醋完全混合在一起,变成一坨黝黑黏糊的膏状。
“现在我给你上药,千万莫动。”
等孙强娘点头表示明白,悟明这才轻轻掀开她的眼皮,把膏药涂抹在她眼球上。
膏药涂上不久,和尚手里的碗都还没来得及发下,躺在床上的孙强娘就陡的发出一声痛呼:“哎哟哟……好疼啊,疼死我了啊……眼睛好像烧起来了……”
紧跟着双腿死命蹬了两下,跟着两颗眼珠子往外一瞪便再没了声息。
“妈……妈!妈你怎么了!妈你说话啊!”孙强疯了似的扑上前抱住老妈不停呼喊,可又哪有半分回应。颤抖着手往老母亲鼻前探了探,气息全无。
“和尚!你给我妈下的啥子药!”孙强扭头看向悟明,双目带火。
面对孙强愤怒的目光悟明全不以为然,颇为得意的笑道:“这你就不晓得了嘛,此乃仙药,又名升腿瞪眼丸。”
“老子弄死你!”
见和尚到此时竟还有心跟自己玩笑,孙强顿时就爆发了。一手托着母亲后颈还没来得及放下,另一只手已抓起床头板凳往和尚头上飞砸过去。
按说两人离得这么近,孙强又是突然出手,悟明说什么也不可能躲的掉。可让孙强想不到的是就在板凳出手瞬间,眼前一花和尚已不见了人。
等他再找,那和尚却已站在门口。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一边抹着胸口一边冲莽大汉抱怨:“我说你这个徒弟咋当的,你师父差点遭人打死还好意思站一边看?”
“我……”看看躺在床上没了呼吸的孙强娘,再看看正从厨房取来菜刀要砍师父的铁匠,罗修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面露难色的看向和尚:“师父,你……你把人家医……医死了?”
“你个憨娃,你师父我医术无边能活死人肉白骨……哎!孙铁匠杀人是要拉命债的哦……”
悟明正训罗修就看孙强举着菜刀往自己当头砍下,再顾不得多说撒腿就跑,绕着屋中间的八仙桌跟孙强兜起了圈子。
只是跑得同时嘴里还不忘大呼小叫:“孙娃儿(四川话有孙子的意思)你这样要不得,我可是你的恩人……”
“恩你个先人!”
孙强几次砍他不到已经气极,再听他还管自己叫孙娃子,更是恨不得一把逮住他大卸八块。
其实罗修并不相信师父会把人医死,他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便出手了。
屋子本来就不大,和尚跟孙强虽说是在绕着桌子跑,可也等于是不停得在罗修面前兜圈。就在两人再一次从自己身前跑过时,罗修从后一把就将孙强拦腰抱住。
孙强哪吃得住他的力气,只觉得整个人被铁箍箍住一般立时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虽然挣扎不脱罗修的熊抱,但他依然不断的呼号着。
看到孙强被制,悟明走了过来。走上前先是一把夺下他手里菜刀,跟着对着他脑门就是狠狠一记暴栗敲下。
也不晓得和尚哪来那么大劲,孙强只觉得脑壳一股股的疼,而且那股疼还顺着脑门往胸口窜,引得心里一阵抽搐。
同时孙强的心火似乎也被敲下去不少,抬头看着和尚时一脸惊奇:“你,你居然敢打我!”
悟明乐了:“我为啥不敢打你?我还打你打少了!和尚我今天一打你为人冲动,邻里不睦。二打你不敬神佛,诽谤僧道。三打你榆木脑壳,听不进好言相劝。”
他每说一句敲一下,说了三句话也就敲了孙强三下,那个疼每下都是直侵人心肺。
“老子今天不杀你就不叫孙强!”
“唷嗬,还不晓得悔改!”悟明说这又是一记暴栗敲了下去。不过这次显然比前几次都更为用力,孙强的脑门心眼看着鼓起一个大包来。
“你个莽大汉,放开老子!”
“就不!”罗修虽不忍心看孙强挨打,可也不肯放了他。
“对,给我抓紧了……”随着啵的一声,和尚帮孙强头上又添了一个包。
就在三人乱哄哄闹得不像话时,突然有人惊叫:“哎呀,你们三个这是在干啥子!”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孙强一下定住了。他定住了,和尚和罗修也不动了,屋里一下变得安静了。
“妈……”孙强只喊了一声喉咙就卡住了,他赫然看见老妈此时正坐在床头睁大了眼看着自己,一双眼清澈而又明亮。
悟明也转向床应,无不埋怨的说:“你个老太婆可把和尚我坑惨了,咋这么久才醒过来哦!”
“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我能看见了……”孙强娘使劲的眨眨眼,脸上惊喜之色尽显无余。
激动得跳下床,一路跌撞奔到儿子跟前,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横流。
“妈,你真看的见了!”孙强的声音也有些哑了。
这时悟明冲罗修呶了呶嘴,示意他松手放开孙强。
“妈还能骗你!你个傻娃儿!”任由儿子替自己擦掉脸上的泪水,老太婆捧着他的脸看个没完。
“还不快跟我谢谢师父!”
还是秦老太婆先回过神,拉着儿子两步到了和尚跟前。
“老太婆你莫跪,和尚我可受不起。”不等孙强娘有所动作,悟明先就把她给搀住。不过对孙强却没阻拦。
“我先前就已经说过,治你眼睛是你的福报到了,跟和尚没半点关系,你不必谢我。”
听和尚这么说孙强娘也就不敢再坚持,只是眼泪汪汪拉着和尚手不停说着谢谢。
这时悟明又转向已经跪着的孙强,指着他头上三个大包笑道:“你小子今天对我是又要打又要杀,这个罪过可不小。不过我也算罚过你了,算是扯平。而你跪这一下也算是把你以前罪过一笔勾销,起来吧。”
到现在孙强对和尚算是彻底服气了,和尚说什么他都再不敢反驳。站起身后只是不停道歉:“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晓得师父是个高人,刚才得罪的地方还请师父多多包涵。师父治好我妈眼睛,这个恩情孙强记你一辈子……”
“我再说一次,这不是我的恩,你也不用你记。我只问先前说的事还算数不?”
“算数,必须算数!还要加个铁链是吧!师父放心,一定给你做的巴巴适适的!”
孙强这辈子再没哪次像今天这般痛快过。
“行,那你两个商量着办。”悟明让罗修跟孙强出去弄兵器,自己则留在屋中与孙强娘闲聊。
多年心结今日一朝得解,孙强心境也得大变。不多久功夫不单将一根小儿手臂粗的铁链牢牢接到铁砧上,还按罗修的要求将铁链加长到三米,提在手里走一路哗啦啦响一路,光是看那架式也是相当威猛。
见一切都已办妥当,悟明领着罗修便要走,孙强母子则无论如何也要他师徒多留一会,那怕是吃顿饭再走也好。
悟明只是婉言推脱,最后实在盛情难却下摸了摸脑门,灵光一现瞬间有了计较,对孙强娘说道:“今天化走你家铁砧本已算是了了你我之间因果,和尚我再要吃你母子这顿饭只怕又要留下因果,难免将来再生瓜葛却是不好。你母子若实在是要一表心意,那就让我再化一件东西即可,你我间也落个清静。”
孙强娘听了脸上不由露出些许难色,喃喃解释道:“大师父,不是老太婆我舍不得,只是你也看见我这家里实在是没个值钱的东西,不知道拿啥化给你啊。”
悟明听了哈哈一乐,拿手一指里屋神龛处:“不要值钱的,我就只化它便够了!”
“芭蕉?”
“就那个?”
孙强母子顺着和尚手指方向回头去看,这才发现他要化的是神龛上摆着的供果,几根芭蕉。
“大师父这芭蕉都放的有几天了,哪能把它他给你。我那屋后头树上还有没摘的新鲜的,我让强娃去给你摘点鲜的。”孙强娘只当是和尚想带些路上吃,说着便指挥儿子拿刀去屋后砍芭蕉。
悟明一把将孙强拉住,神秘兮兮的对孙强娘小声说:“我就要这佛前的,有灵性,管用。”
孙强娘哪明白他的意思,心里还直犯嘀咕,心想这芭蕉能有啥灵性,还要管用。难道这位大师父便秘?哎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怎么能有这么不敬的想法,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最终,将那几根外皮都已开始发黑的芭蕉收在怀里,悟明带着罗修与强娃母子辞别而去。